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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马车晃悠悠的停下,舜英舜华将我扶出,面前已是楚家老宅了。汝河贯穿汝南城中,楚家老宅依汝河而建,门前立着两座石狮,而匾额上&ldo;楚府&rdo;二字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书写之人极擅书法。门前已立着一个老人和两个小姑娘。两个小姑娘一见我和楚弈便欢喜地迎上来:&ldo;大哥哥,大姐姐。&rdo;
我素来是喜欢她们的,一边一个拉住,而后跟着楚弈行礼道:&ldo;给叔公请安。&rdo;
叔公名唤&ldo;楚天舒&rdo;,虽是庶出,但那气度丝毫不逊于嫡出之子。忙虚扶我二人一把:&ldo;舟车劳顿,弈儿和颜儿辛苦了。&rdo;
我随两人进去,拉着两个小姑娘走在最后。两个妹妹都是九岁,长的名唤&ldo;云桑&rdo;,次的名唤&ldo;子墨&rdo;,算来楚家这一辈真真是人丁凋零,除了楚弈是长子嫡孙,剩下三个全是妹妹。&ldo;云桑和子墨长高了呢,我走的时候,你们才这么高。&rdo;我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云桑长得极为可爱,挽着我的手臂,笑道:&ldo;大姐姐走了三年了,我们当然要长高了。&rdo;说着,对着子墨耸了耸小鼻子。
我不免含笑,跟着叔公楚弈进了正堂。堂中已然立了两个美妇,见我们一来,忙迎上来,先给叔公问安,又我与楚弈向她二人问安后,两人才泪涟涟的拉住我,满脸的心疼:&ldo;我的儿哟,果然消瘦了好多……&rdo;
我展颜笑道:&ldo;叫二婶三婶担心了,颜儿没事了。&rdo;
两人依旧不肯止泪,我又拉着她们说了好久,两人才露出笑容。楚弈未曾接我入京之前,大都是由母亲及两位婶子来养我的,故此,情分并不同于一般的婶侄。
接下来自然是接风洗尘不提。
次日清晨,叔公领我及楚弈到楚氏墓园去。夏日的清晨大多潮湿,在初阳的映衬下整个墓园满是不真实的感觉,透着悲凉。
我静静立在父母亲的墓前,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满是痛楚,但这份痛楚又有种不真实感,既是来自心里,又有种难以接受。我是楚婧颜,却也还不是楚婧颜。
待真正跪在墓碑前时,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才真正在全身蔓延。我紧紧咬住下唇,也止不住眼中泪水。楚弈恭恭敬敬上香,道:&ldo;爹,娘。颜儿如今已经大好了,孩儿带她回来看看你们。&rdo;说着,转身拉我,我早就哭得不能自己,楚弈抚着我的头,柔声道:&ldo;颜儿给爹娘上柱香吧。&rdo;
我含泪点头,接过他手中的香点燃了,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哭道:&ldo;爹爹娘亲,颜儿回来了。&rdo;此时我究竟是谁,我也不想管了,我只知道,这种痛入骨髓的感觉,不是假的;失却至亲的痛苦,不是假的;心中对二老的思念,不是假的。
阳光晒在身上,不仅没有一点温热的感觉,反倒有一种寒意在蔓延。我跪伏在地,根本止不住泪水。楚弈也是伤感,仍是强作镇定将我扶起。我只无声的哭,哪里去管什么。
等回到楚府之时,我还在抽噎,楚弈无奈的笑,牵着我跟着叔公回去。还未回到房间,就听见云桑的笑声宛如银铃:&ldo;大姐姐,你猜猜谁来啦?&rdo;
我眼睛酸得很,看了眼云桑,她发中的银饰在阳光下泛出刺眼的光芒来,便别过头不敢再看,口中道:&ldo;是谁?&rdo;
身后已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ldo;颜儿。&rdo;
我一惊,猛地转头,身后站了个极为美貌的粉裳女子,正含笑看我,她身上珠饰不多,但看着是那样的耀眼叫人眼睛都移不开。我顿时破涕为笑:&ldo;婉姐姐。&rdo;
她上前拉我,俏生生一福:&ldo;楚家阿公,楚大哥。&rdo;
叔公忙道:&ldo;快起。&rdo;婉韵闻此言方才起身,一手携了我,很是亲昵。
我很快就寻了个由头将婉韵带到自己房间了。舜英舜华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多言,上了绿豆汤就退出去了。我携婉韵坐下,道:&ldo;姐姐让我好想。&rdo;
&ldo;我何尝不想你?&rdo;婉韵拉着我细细看了一阵,微抿唇道,&ldo;瘦了。颜儿,你为了那个人……何苦呢?&rdo;
我不料她都知道了,一时也不想再辩驳,道:&ldo;有些事,说不清的……&rdo;又摇头笑道,&ldo;现在可不会了,你瞧我身子不都好了吗?&rdo;
婉韵笑得有些勉强,一双美目中满是担忧,迟疑道:&ldo;我还不知你么?颜儿,有些事,真的,放下吧。&rdo;
我看着婉韵,眼前不自觉就浮现出姐姐当日劝我的情形:&ldo;小姌,你别任性,那个人不适合你。这样的感情,放就放了,别把自己赔进去。&rdo;心中又是一痛,姐姐的名字里,也有个&ldo;婉&rdo;字。
我笑嘻嘻道:&ldo;姐姐可见过我这样跟你说些我不愿放下的事?&rdo;说着我指着自己的脸,&ldo;我为了那个人,已经死过一次了,算是对得起他。日后可没那么好的运气,只能对着咱们皇上了。&rdo;
婉韵捏一捏我的嘴角:&ldo;我看你越来越没正经了!伺候皇上还委屈了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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