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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绍昀松开手退后几步,点燃起一支烟,漠然说:&ldo;先给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帮助她?&rdo;
&ldo;湘湘是胜天的员工。&rdo;
&ldo;她出卖劳动力,胜天给钱,很公平的交易,我不欠她什么。&rdo;
&ldo;湘湘很可怜。&rdo;
&ldo;这世上可怜人多得是,我只一个生意人,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奸商,不是慈善家。&rdo;
小小沉默片刻,说:&ldo;我与湘湘是大学同学,你不知道她在学校里有多出色,不象我,懒得要命,天天就会混日子。有一次,我去她家蹭饭吃,见到当时还没有生病的顾阿姨,我以为看见了妈妈,真难以相信,非亲非故的两个人,居然会相像到这种地步。&rdo;她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照片递给耿绍昀,一张是小小与顾湘湘母女的合影,另一张照片是年幼的小小与她母亲的合影。小小的母亲与顾湘湘的母亲竟如孪生姐妹般,惊人的相似,唯一的不同之处只有眼睛,小小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显然遗传自母亲。她轻轻叹一口气,继续说:&ldo;从那以后,我常常去湘湘家中,顾阿姨对我很好,就象妈妈一样温柔可亲。后来,她病成这个样,我想见她,又怕见她,见她在痛苦中煎熬,我就很难过。我帮助湘湘,不是因为我伟大博爱,更不是在施恩,而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rdo;
耿绍昀掐灭烟蒂,抬手轻柔把她被夜风吹得散乱的发丝拂向脑后,&ldo;这事交给我,不要再烦恼了。&rdo;
她惊喜的看他,&ldo;你答应帮我了吗?&rdo;
&ldo;在这里等我。&rdo;他向医院大门走去,又不放心的回过头,象哄孩子般:&ldo;乖乖地听话。&rdo;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顾湘湘坐在床畔,出神望着昏睡中的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以后的路难道真的只能她一个人独自走下去?门口传来&ldo;笃笃&rdo;的敲门声,回过头,黯淡的光线里,耿绍昀挺拔的身影如刀刻,凌厉得让人惊慑。她站起身招呼:&ldo;总裁。&rdo;
他走近她,递过一张支票。顾湘湘没有伸手接:&ldo;是小小让您送过来的?&rdo;
&ldo;顾小姐,为你成全你所谓的自尊心,宁可让你母亲在非人的折磨中凄惨等待死亡,你不觉得太过自私与可悲了吗?无论怎样,生存总是第一位,先活下去,才能谈及其它。&rdo;他放下支票,转身向外走去,&ldo;三十万,买小小一个安心,怎么处理,随你自己决定。&rdo;
小小倚靠着车身,仰望天际朦胧的弯月,心底隐隐觉得不安。耿绍昀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门口,她向前冲过几步,又停下,望着逐渐走近的耿绍昀,担忧的问:&ldo;怎么样,湘湘怎么说?&rdo;
耿绍昀安抚般拍拍她的肩,&ldo;三十万,刚好够给顾小姐的母亲做手术,她已经收下了。&rdo;
小小半信半疑:&ldo;就这样,她肯收下?&rdo;
&ldo;是呀,&rdo;他拉着小小上车,&ldo;我告诉她,以后从她的薪水里扣回,她就收下了。&rdo;
小小喜笑颜开:&ldo;还是你有办法。&rdo;
他看她一眼,正色说:&ldo;有句话或许你不愿意听,可我还是希望你记住,以后离顾湘湘远一点。&rdo;
&ldo;啊?&rdo;
&ldo;这个女孩怨气太重,不会是你的益友。&rdo;
小小垂眸,半晌,抬头笑一笑,&ldo;我活在这样优越的环境中,有时尚且难免有怨气,何况湘湘,生活这么的艰难‐‐&rdo;
耿绍昀又看她一眼,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一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
顾湘湘两指挟起面前的支票轻轻扬一扬,薄薄一张纸,重若千钧,压得她喘不过气。思索了许久,她拿着支票向医院大门冲去,只看见车辆飞驰远去的烟尘。支票在手心中被捏成了一团,她抱紧双肩,慢慢委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单薄身躯如秋风中萧瑟的枯叶,不停颤抖。她把皱成一团的支票又展开,一点一点抚平,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本是同根生,凭什么一个是掌心中的明珠,高高捧在云端上;一个是路边的泥泞,低贱任人践踏,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一双锃亮的皮鞋无声出现在眼前,她慢慢仰起头,泪眼朦胧里,他清俊的眉目模糊如远山朦胧的素描,&ldo;我答应你,&rdo;她听见自己的声音,&ldo;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帮你做!&rdo;
他俯身扶起她,温热的手抚去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醇厚的声音依然温柔悦耳:&ldo;我们才是同类,不是吗?&rdo;
二十七章
距离杜修宇五十大寿的日子还有三天,耿绍昀就带着小小出发,他们乘坐的是一架庞巴globalexpressxrs私人长程喷射机,机师、厨师及机舱服务员俱全,乘客只有他们两人。小小坐上飞机四处张望一下,笑:&ldo;老爷子也有一架这样的私人飞机,在某些方面,你们还真相似,难怪他这么喜欢你。&rdo;
&ldo;你应该叫他爸爸,&rdo;耿绍昀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处理公务,口中随意说:&ldo;送他再贵重的礼物,也抵不过你诚心诚意的叫一声爸爸。&rdo;没有听见小小答话,他也没怎么在意,一旦全神贯注投入工作,难免会忽略身边的人。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到晚餐时间,他处理完毕手上的公务,才察觉到整整一个下午,小小居然没有再说一句话,不由转首看了一眼,她坐在机舱尾端望着窗外出神,神情黯然。相处已有一些时日,她大多数时间开朗明净,鲜有这种神情。
&ldo;怎么了?&rdo;他走到她身旁坐下:&ldo;是不是觉得很闷?&rdo;
&ldo;我已经近一年多没见过他,&rdo;她回过头,轻轻叹一口气,&ldo;一见面就吵架,他烦,我也烦。&rdo;
耿绍昀笑而无语,虽然是父女,却天生相克,也只有她,才能让杜修宇这么的容忍和无奈!
&ldo;妈妈去世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他很寂寞,如果安安份份找个伴,我没有什么意见,偏他三天两头换女人,有些女人年龄和我差不多,当他女儿都有份,真恶心。&rdo;
他不以为然:&ldo;只要那些女人愿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do;
&ldo;嗯,我倒忘了,你们是同类。&rdo;小小瞟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就想气他一气,刻薄的挖苦:&ldo;欠下这么多风流债,小心哪天牡丹花下死。&rdo;
他却不生气,神情自若:&ldo;任何关系都是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没有丝毫欺骗和强迫;任何东西都有价,我给出了合理的价格,对方可以不接受;自愿接受了,就不存在谁欠谁的问题。&rdo;
&ldo;怎么一切到了你口中,就成了交易,做你的妻子真可怜。&rdo;小小不赞同的摇摇头,&ldo;幸好我不爱你,也不会嫁你!&rdo;
耿绍昀沉默望向窗外,轻盈的云朵飘过,洁白柔软,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近在眼前,却可望不可即。
用过晚餐,天色已完全暗下去,小小靠着座椅,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耿绍昀闲聊,渐渐困倦的打盹,朦朦胧胧知道自己脑袋枕在了耿绍昀的肩上,却懒洋洋的不想动,半睡半醒间,听见他说:&ldo;小小,小小,如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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