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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姜年对姜元的感情却一变再变,由一开始的怀疑,到慢慢的相信,再到后来的真诚,尤其是当姜年为姜元取了一个名字之后,他们的感情便得到了彻底的升华。
姜年承认了自己是姜元的哥哥,而姜元……也终于得到了哥哥的真心对待。
并且,还有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则是姜元作为天命,而姜年乃是天命之子,即便他们从未谋面,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是比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关系,都要密切。
姜元把姜年当作自己的哥哥,姜年又何尝不把姜元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如今见到自己的弟弟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姜年怎能保持住镇定?更怎能无动于衷?
可是啊,他却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连动弹一下都难,与廖观平的战斗以及之后和妖刀的纠缠,已经让姜年的身体达到了一个几乎油尽灯枯的程度,此时无论他如何激发身体的活性,更不管他如何运转通天诀,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给予他行动的力量。
姜年只得以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姜元的脸上,感情一点一点地消逝,一股淡漠无情的气质从姜元身上缓缓流露,正如姜元没有出现之前,天命血身的冷漠。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静止了许久的地球终于焕发出了一丝灵动,天命主导,则是解除地球时间静止状态的唯一钥匙。
现在看来,一切,似乎都没有逆转的余地了。
“姜元,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姜年低下了头,轻声呢喃道。
他没有哭泣,早在他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他也决定了自己决不再哭泣,哭泣无用,只不过是无能者的一种宣泄。
可他的身躯却在内心巨大悲痛的影响下,轻微颤抖了起来。
他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幼稚,我天真,我愚蠢,我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却仍然选择了相信江年,相信……他不会害我,因此,我那时用一种非常不好的语气跟你说话,在这里,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姜元没有回应他,事实上,姜元也回应不了,他现在已经处于被主导的重要过程之中,甚至记忆也在一点一点地被消磨了,他能听到姜年的声音,却无法予以安慰。
然而姜元与姜年心意相通,自然能感应到姜年内心的悲痛。
姜元为之疼惜的同时,也矛盾地感到一阵浓浓的幸福。
至少,哥哥真的把自己当作了他的弟弟,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么我做的这一切,便都有意义了。
“后来,我失去了爸妈,我在他们面前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让他们失望,给他们蒙羞,直到最后,我仍是没有反抗,我选择了一个最憋屈的方式,扛过了爸妈死去给我带来的悲伤。我更是以差不多的形式,面对了毛头、王姨的死亡,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我的罪孽,我从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背负一段极为黑暗的过往。”
姜年双臂无力地撑着地面,连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直到艺澄也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终于决下心来要为他们复仇,但以我的能力,根本就无法支撑我做这个决定。于是,我便厚颜无耻地找上了你,找上了当时我信誓旦旦说不需要帮助的你……小元,你是否在那个时候,也鄙夷有我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哥哥?”
姜元很想说不,可他终究是做不到。
天命主导,已经走到了尾声了。
再过不久,即使他不愿意,不甘心,也将遗忘自己,遗忘……姜年。
“你鄙夷我是应该的,我的确无用,我懦弱,我愚蠢,但即使是这样的我,你还是选择原谅。并且,你在承受着巨大负担的同时,愿意将力量交到我的手上,只因为我是你所承认的哥哥,你便能义无反顾地帮助我,哪怕……会伤害自己。”姜年轻声阐述着这一切,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或许是不忍心看到姜元被主导,或许……是不敢看到自己刚承认不久的弟弟,如今却要离他而去了。
无论是哪个原因,姜年一直以这种姿态,继续说着:“拥有我这样的哥哥,是你的不幸,而拥有你这样的弟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你待我真心真意尽心尽力,我待你便如同恬不知耻的吸血虫,只会汲取你的血液,来壮大自身,在这里,还请允许哥哥对你说一句……”
姜年一下子松开了自己撑住地面的双臂,随即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连同着他的整张脸都埋进了地里,就在这时,姜年歇斯底里地吼道:“一直以来都受到你的照顾,非常感谢!一直以来都麻烦你,非常抱歉!谢谢,对不起!”
少年沙哑的声音在山峰之上传荡,本无法向外传达任何声音并且连动都动不了的姜元,却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他更是带着哭腔大声喊道:“虽然哥哥真的很傻,真的很无用,但,作为哥哥的弟弟,我仍然感到无比的自豪!”
下一刻,这两名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实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的少年,皆异口同声地喊道:“为时不长虽遗憾,兄弟之情永长存!日后有缘,再相见!”
说完,姜年无泪,却歇斯底里地嘶吼,姜元泪流满面,却含笑不语。
咚!
仿佛古钟长鸣,地球的时间终于开始流动,一切异象尽数退散,并且因为天命之争而破坏的地界都在瞬间恢复如常,凡人更是不知刚才在地球上都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继续着时间静止前做着的事。
至于姜元……他的神智已被彻底镇压,此时留下来的,只剩下一具没有丝毫感情的天命血身,并且天命血身于下一瞬一飞冲天,苍穹有金光一闪,而天命血身则消失不见了。
山峰之上,留下的是一脸哀伤的姜年,以及眉心处多出了一道金色印记的廖观平。
至此,天命之争彻底结束,地球,也恢复到了往日的喧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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