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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存在着蓝色的海洋呢!&rdo;一二朝凑近他的耳边大嚷。
&ldo;怎么可能呢。&rdo;
&ldo;是啊,我当初也说:怎么可能呢?但是,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明白了这个,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rdo;那人听了一二的话,吓得脸色都变了,忙掉转头去,与其他老人叽叽咕咕了一阵。末了,另一个更老的家伙对一二说:
&ldo;可是,即便是蓝色的,又能怎么样呢?&rdo;
这句话问得一二傻眼了,半天不能言语。
老人说完,便耷拉下脖子不再理会蓝色海洋的寻找者。一二连问几遍,也再没有一个人有兴趣和精力回答。一二知道无望,便把航向折了九十度,往北方游去。
三、北方找不到答案
北方的海洋也是红色的,但那是一片正在褪去的淤红色,是曾经辉煌过,却最终沉沦而不能够复兴的典型色调。赤焰中隐约闪射着白色的不连贯线条,像病痨鱼吐出来的泡沫,很是酸臭,那同样是衰老死亡的前兆。
一二在北方海洋的尽头遇到一个人类的部落,叫做涡族。他来到的时候,涡族的人们正在为争抢最后一点食物和地盘而打个头破血流。
觉醒者问他们:&ldo;你们知道蓝色的海洋吗?&rdo;
人们不理一二,仍然只顾着抢夺食物和地盘。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微微侧过卵石般的脑袋,说:
&ldo;你是在说蓝色的海洋吗?&rdo;
&ldo;你知道吗?&rdo;一二闻言大喜。
&ldo;哼,我不知道。&rdo;
&ldo;那么,到底有谁知道呢?这事,一定是有人知道的。不会仅有我一人顿悟到了。&rdo;
中年男人身旁的一个年轻女人这时虚弱地伸了伸枯瘦的脖子,说:&ldo;也许封艮知道吧。它居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你快去找它吧,不要打搅我们做正经事了。&rdo;
蓝色海洋的寻找者瞧了瞧这年轻女人,知道她不久后也要死去,心中不禁充满了感佩和同情。其实他也听说过封艮。它是一个孤僻的老者,是海底植物与人类的杂交体,被称作&ldo;人植体&rdo;,是赤瘿的远亲。它挖掘了深深的洞穴,把根扎在地壳最单薄的部位,吸取地心的热能,在海底生存。它有一千多岁了。
一二找到了封艮。他言简意赅地向它说明了他正在做的事情。
&ldo;年轻人,真不容易呀。&rdo;封艮用传心术对一二说,&ldo;你说的哪,我听说过啊。嗬嗬,蓝色的海洋!&rdo;
封艮说,它有很久没见到人类了,因此很高兴。而一二也喜不自禁。看样子,封艮真的知道蓝色的海洋。&ldo;它在哪里呢?&rdo;一二急切地问。
封艮却不忙回答,只是用无眼之眼目不转睛地瞅着一二,笑嘻嘻地说:
&ldo;看见了你,我就知道人类还没有死光。这倒是一件奇异的事情,比蓝色海洋的存在还奇异哪。&rdo;
&ldo;水栖人正在死亡之中。我们是最后几族了。所以,一定要去寻找蓝色的海洋,那是我们得救的惟一希望。&rdo;
&ldo;为什么不死光呢?或者像我这样,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世界已经演化到了它的尽头,谁也救不了的。&rdo;
&ldo;不,那可不行哪!&rdo;一二急了,&ldo;世界演化到了尽头,而人类还要生存下去。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与世界共同毁灭的,哪怕这世界已的确不值得去爱惜。你知道什么叫做知其不可为而力之吗?&rdo;
看着封艮的怪样子,一二有些害怕起来。
听了一二最后那句话,封艮像是陷入了认真的沉思。过了一会儿,这异状的海底生物才缓慢地说:
&ldo;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从这里再往北,有一道海底山脉,很早就传说,山脉中间有一道隐秘的峡谷,通向一个神奇的世界。顺着那峡谷游过去,那边海水的颜色便逐渐不同起来。是另一个天地啊。也许,那便是你要找的蓝色海洋吧。&rdo;
&ldo;这终于证明我看到的不是幻觉了!封艮,谢谢你!你也一道去吧?海洋就要关闭了。灾难即将来临!&rdo;
&ldo;可是,我已经活够了,逃命,那是年轻人的想法。不管这红色海洋有多么不好,我已是它的一部分了,我是要随它去的。这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宿命。你年轻,还是自己去找吧。祝你好运!&rdo;封艮用无形的目光忧虑而期待地注视着一二。
一二无法说服封艮,便告别这异类生命,重新上路了。他果真找到了那条海岭,真是一道巨大无比的山脉啊,长不见头,高不见顶,在海流中巍然不动,鱼儿也游不过去,似乎并不是大自然的造作。但是,却没有看到峡口在哪里。他顺着山脉底部游行,仔细观察每一道裂隙,希望发现通道。但这山脉如若铜墙铁壁,委实没有办法穿越。
封艮所记得的,也许是一千年前的往事了。可是,海洋关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过了封艮的记忆和生长。一切都已发生了变化。一二凄凉地想到,那通往新世界的峡谷,或许已经塌陷堵死了。
三天三夜过去了,一二也没有任何收获。他只好回去找封艮,却见它的树状身体正被一群致尸鱼啃噬。在海底生活了一千年,封艮此刻正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死去,但还没有咽最后一口气,它朝一二可怜巴巴地绽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一二大惊,急忙驱散了鱼群。封艮艰难地一字一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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