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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少年哭笑不得：&ldo;就你这个德行，有没有命等到长大那会儿，天知道。&rdo;

&ldo;我尽力吧。&rdo;它又打个呵欠，奇怪，在他怀里是不觉得害怕的，即便说的是生死天命这般的话，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ldo;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rdo;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它从怀里捧出来，放到河畔平滑的石头上，&ldo;回头阿爹发现我将你偷出来放掉，可能会打死我吧……我得赶紧回去了，运气好的话还能路过胡大娘的摊子，买上两个烤饼吃了，挨揍时才好顶得住。&rdo;

他应该跑了很久很远吧，脸上挂满了汗水，到现在呼吸都还没有平复下来。

&ldo;那你还是把我带回去吧，不然你爹打死了你，我觉得我也不好受。&rdo;它老实地看着他。

少年哈哈笑出来，弹了一下它的脑门：&ldo;你真是傻吗？他是我亲爹，怎可能真的打死我，顶多挨几个板子，让他出出气也就罢了。&rdo;

它捂着微疼的脑门，心说人类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捉妖怪的也是他们，放妖怪的也是他们，原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吗？

&ldo;你快走吧，趁现在还早，没人发现你。&rdo;少年起身，四下看看，在视线移动到离河水最近的一块大青石上时，稍微变了变脸色，&ldo;呀，也不是完全没人啊……&rdo;

足可容纳三人的大石上，坐了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渔翁，手执钓竿，不动如山。

它也看见了，觉得十分奇怪：&ldo;那也是你们人类吗？身上长毛的人？&rdo;

少年笑道：&ldo;那不是毛，是蓑衣，用蓑草编织成的衣裳，穿上可以挡雨防风。那渔翁也不是人，只是一块天生像渔翁的大石头。&rdo;

&ldo;那既不是人，也需遮风挡雨？既是石头，手里握的竿子又是什么？&rdo;

&ldo;那斗笠跟蓑衣都是阿娘给石头渔翁做的，鱼竿也是她放的。&rdo;少年看着渔翁，笑道，&ldo;阿娘是个很有趣的人，她总说万物有灵，这块生得像人的石头说不定也有自己的灵魂，总这么孤零零地在河边也是无聊，索性送它钓竿打发时间，有时阿娘路过，手里正好有吃食的话，还会放一些在它面前，真把它当个人看似的，多年来一直如此。旁人大约要笑我阿娘痴傻，可我记得阿娘说过，能长时间坚持做同一件事的人，都是很了不得的。在我心里，阿娘就是最了不得的。&rdo;

&ldo;钓鱼……&rdo;它盯着那石头渔翁，觉得分外有趣，幽泉里从没有人钓鱼，不论飞禽走兽还是大小妖怪，想吃鱼的话直接去水里捉，又快又省事。

说话间，天已大亮，少年摸摸它的头：&ldo;不跟你讲了，我要回去了，以后你自己小心，别又被捉住了。&rdo;说罢，他转身便走。

它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怎么想都不对，匆匆从石头上跳下来，蹦蹦跳跳追上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裤腿。

他诧异地停住，低头：&ldo;你这是干啥？都给你自由了，还不走？&rdo;

&ldo;我不知道怎么回去。&rdo;它突然委屈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居然还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ldo;我还很饿。&rdo;

他无奈地蹲下来：&ldo;你饿了？可是你要吃什么呢？&rdo;

&ldo;什么都吃，只是不吃石头。&rdo;它抽抽噎噎地看着自己瘪掉的肚子。

&ldo;可是这附近没有能吃的……&rdo;

话音未落，身后却突传来一阵暴呵：&ldo;你个臭小子！啥都没学会，倒是学会偷东西了！我看你还想跑多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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