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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泛滥的人性（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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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如同被放出笼的野兽，疯狂的咆哮奔腾。这野兽正一步步的逼近河内。

城内的庞德正与史万宝领着部队摆出防线，抵挡着黄巾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击。只为了城中的百姓能够撤往安全处，可哪又安全啊？

“当家的？”一妇人正惊恐地将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搂在怀中蜷缩于墙角，绝望的看着这眼前的怪物。“爹！你怎么了？”妇人怀中的孩子绝望的朝那怪物喊到。无论如今多么的狰狞，即使浑身布满刀痕，身体残破，口水横溢。但这怪物确确实实是昔日那孩子所熟悉的父亲，是那个和蔼的父亲。是妇人有担当的丈夫。

可过去似乎只是笑话，如今的父亲正一步步靠近，却不是给予一个厚重的拥抱。只会是无情的撕咬，这种痛苦也许是人世间最为惨烈的了吧？

“死人就该入土为安！安敢在此伤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庞德赶了过来。闪烁的寒光斩断了那“怪物”伸出的右手。随后，便又转刀欲再补一刀。

“不要伤害我父亲！”庞德刚抬起刀，却被那孩子哭喊的撞了个踉跄。这一瞬间，那“怪物”便扑咬住庞德的肩膀。那咬合力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即使是庞德都感到了剧烈的疼痛，换做普通人怕是骨头都已经被咬碎了。

“这怪物，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我想你父亲可不会希望自己的身体被怪物控制着杀害你们娘俩！”庞德，一边说着一边手起刀落将“怪物”的头颅砍了下来。这样的情况，庞德可没时间哄一个孩子。

虽然身体倒下了，但那头颅却还死死的咬着庞德不放。早已经没有眼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庞德。“孩子，那一刻分明是你离那怪物更近，而且还沾染有血迹。但那怪物却是选择攻击我。知道为什么吗？”庞德一把连着肉一起将头颅拔了下来问到。

孩子没有回答，只是无助的在哭泣。庞德见状只是苦摇了下头说到：“也许你的父亲，即使是死了也没有忘却你们。依旧在天上保护着你和你的母亲吧？”庞德说着便轻轻的将那头颅的眼睛合上，放回了尸体上。便要走人。

战争还在继续，屋外的喊杀声不会因为一个孩子的哭泣而停止。

方才没走几步。庞德却突然匍匐在地，紧张不安的聆听着。越听越感到不妙，赶紧朝屋内的娘俩大喊到：“快上楼！”。两人却是呆愣于原地，庞德只能无奈的一个急冲，单手抓起还在哭嚎的孩子迅速的朝楼上跑去。这时妇人才反应过来开始逃。

屋外的史万宝还在与黄巾军做着厮杀。他现在根本不认为可以取胜，想的只是怎样能坚持的更久。在震天的喊声中，他隐约见听见了怪异的声响。极目远眺，放大的瞳孔隐约间看见了远处的猛兽奔腾而来。

终日生活在，躲避逃亡以及杀戮中的韩慈不知不觉间也锻炼出了极佳的听力。震天的厮杀声中，韩慈和史万宝几乎同时咆哮道：“快撤！”。士兵茫然无知，呆愣的环顾四周，不知因何撤也不知往哪撤。史万宝与韩慈自然是没时间搭理，两人各自驾着马往城两侧逃去。率先反应过来的士兵也纷纷跟随。

士兵们不明所以的逃命，当然等到洪水将至时所有人听着那盖过喊杀声的隆隆声所畏惧。疯狂，疯狂的不只是泛滥的黄河还有逃命的士兵以及从屋中逃出的百姓。为了争取逃脱的路线，后者将前头的人推到，踩着他的身体践踏而过。哪怕前面的人是昔日的左邻右舍又或者是刚才还誓死保卫他们的士兵……

“人性还真是丑恶呢……”高处的林楚俯览着一切，那眼神仿佛在蚂蚁洞前看着蚂蚁的孩子。玩弄、无趣、睥睨……说不出来的感受。

“林楚你……这可是数十万条人命啊！”敬威甚至已经无法在咆哮。呆呆的看着人们为了争取那一线生机，自相残杀着……突兀的又想起了赵慈事件中的那场大火。最为狰狞的不是大火本身，而是在大火中暴露的人性……

这一次，也一样。“人性真的就是险恶吗？”敬威无助的蹲在屋顶角落，将头埋的很低，呢喃着。雨水还在肆虐的拍打，但此时应该没有人还顾及的上了。

“轰隆隆！”漫天的大水终究还是冲到了，河内城。驻扎在城外的孙恩，率先遭殃。许多士兵因为听见声响已经先一步开始逃窜，唯独孙恩还在吸食着毒品，在烟雾缭绕的帐篷中他仿佛生在仙境忘乎所以，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孙恩看着足有五米高的浪涛汹涌地冲来。那一刻，世界似乎也为之倾倒，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是像中毒瘾的傻子一样哭笑着，笑的很难听令人感觉极为的凄惨。

甚至于被大水淹没时，他也没有试图扑棱两下。只是无力的令自己沉于水中。“我还真是傻子呢。被那韩慈拿些白色粉末玩弄至今。”孙恩在水中无力的想到。任由大水冲刷，灌入他的口鼻。

也不知是吸食毒品的幻觉，亦或是其他那些玄之又玄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样的事情在孙恩脑海中浮现，从贫困的家庭出生，同时哀叹着百姓的疾苦，一怒之下揭竿起义。如今却是被些怪药驱使的奴才。真是可悲呢。隐约间，似乎过去也有过这种感受。只是那时他是战争失败，悲壮的选择了跳海。那里似乎是临海……

“原来，自始至终。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孙恩闭上了双眼任由昔日的“母亲”带着他漂游。就像躺在摇篮中一样。

在韩慈救下孙恩时，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让孙恩吸食了毒品。故而孙恩才会有那许多幻觉，反复无常的性格等等。吸食毒品只会令自己显得愚蠢不堪。

翻滚的黄河很快的冲进了城内。那高度已经没过了二楼，古代多是平房有二楼的都极少。林楚与敬威所站的位置高度似乎是经过林楚仔细计算过不成问题。所以才能如此淡定的俯视。

“抓紧了！千万不要松开！”在屋中的庞德带着孩子与妇人来到了自认为安全的高处。却没有料到大水如此猛烈，竟然将房屋底部都给冲塌了。

倒下的房屋轰然倒进水中。庞德只能一只手扛着孩子，一只手抓着妇人。口中还叼着他的截头大刀。洪水冲刷的很猛，庞德受伤的胳膊死命的抓着妇人，鲜血一滴滴顺着手臂滑入水中。被楼房保住的他们，无处可逃。

“庞将军！你在里面吗？”文聘在倒下的屋外喊到。文聘在历史上本就是水军大将，不仅自己水性极佳。更是在私下里让士兵也训练水性。

在庞德引军来救西门时，文聘也按耐不住，带着少许部队前来支援。可还未到，却见到漫天大水呼啸而来。此时正领着自己的部队，做救援工作。

“在！庞将军在里面！”先前还在哭泣的孩子止住了泪水，如今正为了保住自己以及母亲的生命而奋斗着。“庞将军在？那为什么不回话？”文聘问到但见有人回话已经是大喜了。孩子看了看，口叼着大刀的庞德只能说到：“庞将军在是在，只是现在的状态说不了话。”

“什么！庞将军受重伤了吗？居然说不了话？”文聘被孩子含糊其辞的话给吓了一大跳。要知道，他本想着是庞德能够劈开房壁，自己好带人将他们救走。可如果庞德已经无法行动了，那就麻烦了。

“不是不是！只是庞将军嘴里叼着刀说不了话！”孩子慌忙解释道。但此时的庞德确实是无法行动了，至少是腾不出手来劈开这墙壁。

“嗯？”沉思的庞德忽然感受到衣角有拉力，回头看去。映入眼中的是妇人那坚毅的眼神。“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妇人眼角含着泪，但目光却毫无软弱。挣扎着脱开了庞德的手掌。

那眼神，令庞德无法阻止。无法阻止一个母亲浓浓的爱意。就看着，那妇人沉入水底。被洪水冲刷而去。还是说母亲吧，只是躺回了母亲的摇篮中。不要太伤感。

“娘亲！不要啊！你快放开我！为什么不救我娘亲！”孩子绝望的在庞德肩上，拍打着、哭闹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庞德强有力的桎梏。

庞德禁闭着双眼，感受着人间的悲惨。闪烁的寒芒再次亮起，这次快的难以被肉眼捕捉。收刀之后，墙上留下了足够一人自然进去的口子。

“看样子，亚圣是对的，人性本善呐！”庞德哽咽着将孩子交给了文聘后。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庞德的身体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索性文聘的部队就在周围，不然这种情况就危险了。

“这种时候也不舍的自己的刀，唉……可……罢了。”文聘呢喃着带庞德去安全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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