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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那头，朱婆子巴巴的引了珠姐儿进正房，又亲自去一侧茶室端了茶水来。

珠姐儿褪下身上沾着细雪的大氅，露出纤细身形，青衫罗裙，素髻粉面，干净温婉。这才是真正朱门大户家养出来的姐儿。怪不得那大太太瞧不上她一个商贾女，论貌，苏霁华不差，但是论品，苏霁华与李珠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裹在身子皮里头的心肝脾肺肾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谁能知道呢？

&ldo;大冷的天，珠姐儿不必特意过来瞧我了。&rdo;苏霁华冷眼瞧着朱婆子忙活。

李珠脸上擒着笑，将手中的檀香木盒置于红漆圆桌上。&ldo;今次去庙里，我给老祖宗和母亲求了福，也给嫂子求了一个。&rdo;

&ldo;珠姐儿真是有心了。&rdo;上辈子，苏霁华也收到了李珠送的平安福，那时的自己心中感激异常，现下却只觉恶心厌恶，甚至连碰都不想碰这东西。

&ldo;好生收起来。&rdo;苏霁华随手挥过一小丫鬟。

&ldo;是，大奶奶。&rdo;

小丫鬟上前，将那平安符和井华水一道收了。

李珠坐于苏霁华身侧，端起面前香茗轻抿一口，视线不自觉的往白娘那处转了一圈。

&ldo;这是二爷怕我春悦园清冷，特意替我寻的一个戏子取乐用的。&rdo;摆弄着面前的茶碗，苏霁华垂眸。

白娘起身与李珠请安。李珠微微颔首，眉心轻蹙。

&ldo;大奶奶有客，奴先行告退。&rdo;白娘软声道。

&ldo;去吧。&rdo;这次，苏霁华没有拦。

白娘退了下去，室内只留李珠和苏霁华二人。

李珠饮了半盏茶后，缓慢开口道：&ldo;对了，嫂子还不知道吧。前几日我回府路上偶遇一远方表哥，今日正好随了我一道回府来拜见老祖宗，看样子应当是要小住一段时日。我那表哥小时贪玩，摔破了脸，时常以面具示人，嫂子若是瞧见了，可千万不要惊慌。&rdo;

&ldo;我偏居春悦园，应当是碰不上的。&rdo;苏霁华未将那什么远方表哥放在心上，只细细瞧着李珠神态，却未见她有何不妥。

李珠不急不缓的又与苏霁华说了些外头的趣事，这才起身离开。

苏霁华站立在朱窗前，见李珠路过西厢房脚步微顿，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离开。

这李珠与白娘，怕是旧相识。

内院中庭，梓枬送走了道士，疾步进到正房。&ldo;大奶奶，那道士说这春悦园里头不干净，要做大法事才好。&rdo;

&ldo;去让朱婆子回大太太，大爷喜静，我不想这些俗事扰了大爷。&rdo;

&ldo;是。&rdo;梓枬应声，掀开厚毡出了屋子，片刻后回返进来，&ldo;大奶奶，二爷差人来问话，什么时候去铺子。&rdo;

&ldo;现在。&rdo;苏霁华拢袖起身，抬步就往外头去，梓枬赶紧去卧房里头取了大氅和帷帽。

砖砌街道之上，絮雪飘飞，人声鼎沸，一辆青绸马车辘辘而行，暗香轻浮，银铃脆响。

应天府乃大明都城，商业繁华而茂盛。周边沿街商铺很多，有些为了挤占街道，甚至将柜台设在了外檐柱处，看着有些糟乱。街道口有四处游走兜售随身货物的小摊贩，略宽敞的地方还有些临时搭建起来的伞棚和摊棚。不远处有一家正热闹的勾栏院。

久未出府，当苏霁华听到人马车声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贴在马车窗子处，面颊触微冷窗绡，透过模糊的窗绡看到外头正在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曾几何时，有个少年在寒冷冬夜给她拿回了一大把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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