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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因为苏志文的死他们两个人又狭路相逢。
简其明是苏志文的丈夫沈碧云的私人法律顾问,林仲杰去沈碧云家进行例行询问时,恰好在沈家的客厅里碰到他。
&ldo;老家伙,亲自来啦?&rdo;简其明带着惯常的揶揄口吻跟他打招呼。
&ldo;她身体好点了没有?&rdo;林仲杰问道。
前几次他的下属来,沈碧云都卧床不起。
&ldo;好多了,她毕竟是个坚强的女人。其实你们的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还想问什么?&rdo;简其明斜睨着他问道。
&ldo;还有些补充问题,没办法,她必须合作。如果我要求她回答100遍,她回答我99遍都不行。&rdo;林仲杰冷冰冰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沈碧云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林仲杰觉得,作为一个60岁的女人来说,沈碧云算是保养得非常好的,不过,自从苏志文的尸体被发现后,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今天穿了件雍容华贵的黑色绣花绸衣,脸色灰败,眼袋比上次见到的更为明显,短短几天,染黑的卷发里便冒出几根醒目的白发来,虽然如此,她的威仪还在,林仲杰觉得当面容端庄,气质娴雅的她施施然走过来的时候,连四周的空气都是属于她的。
&ldo;沈女士,有几个问题,请务必你回答一下。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rdo;林仲杰说。
&ldo;林警官,你想问什么就请尽管问吧,只要是为了小苏,我什么都愿意回答,回答多少遍都没关系。&rdo;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平静地答道。那意思仿佛在说,就在这儿问吧。
小苏。每次听到沈碧云这么叫苏志文,林仲杰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老妻少夫也不是什么惊天大奇闻,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他是个保守的人。
简其明走到沈碧云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既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又像是在安慰她。
&ldo;你身体好点了吗?&rdo;简其明问道。
&ldo;好多了,谢谢你。&rdo;沈碧云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林仲杰知道简其明问这句话无非是为了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在问话中注意问话的方式,把握问话的时间。死胖子,林仲杰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ldo;你最后一次看见苏志文是什么时候?&rdo;林仲杰问沈碧云。
&ldo;5月6日,我们结婚周年的那天晚上。&rdo;
&ldo;几点?&rdo;
&ldo;晚饭后,大概8点多,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rdo;她用手腕撑着脑袋,好像很累。
&ldo;在哪儿见的面?&rdo;
&ldo;在二楼我们的卧室。&rdo;听到这一句,林仲杰由不得要起鸡皮疙瘩,他无法想象38岁的苏志文愿意每天跟这个年过六旬的老妇同床共枕。
&ldo;对于这次出门,他是怎么说的?&rdo;
&ldo;他说要去香港看一个朋友,大概3天后回来。&rdo;
&ldo;你为什么不跟他同行?&rdo;林仲杰注视着沈碧云,心想让那么年轻的丈夫单独远行,作为妻子的你难道可以高枕无忧?
沈碧云扫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微微一笑。
&ldo;我们之间彼此信任,我相信小苏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况且,他真的要瞒着我做什么,我整天盯着他能阻止得了吗?&rdo;沈碧云轻轻咳嗽了一声,&ldo;而且,那几天我身体也不好,根本没办法出门。&rdo;
&ldo;他要去见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知道吗?&rdo;
&ldo;他说好像姓……&rdo;她皱起眉头费劲地想了一会儿,才说,&ldo;好像姓蔡,对不起,这个问题你们上次就问过我,我好像是说姓辛,我真的记不清了,他肯定跟我说起过,但我当时没注意,我脑子昏沉沉的。&rdo;
&ldo;他去香港干什么?&rdo;
&ldo;他想跟他的朋友一起做生意,&rdo;沈碧云灰暗的褐色眼珠闪过一丝诙谐,&ldo;他不想在我的公司工作,虽然没说理由,但我知道他是怕人笑话,志文自尊心很强,在有些方面固执得像个小孩子。那个香港的朋友好像是他的大学同学,做的是电子产品,志文想跟他一起合作开一家加工厂。&rdo;
&ldo;开工厂?苏志文自己有能力投资吗?&rdo;
简其明咳嗽了一声,林仲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ldo;还是由我来说吧。&rdo;沈碧云对简其明说。
简其明很有风度地对沈碧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林仲杰觉得今天的他特别像个老花花公子,而非专业人士。
&ldo;作为结婚一周年的礼物,我答应为志文的电子生意投资300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迫不及待要去香港见他的朋友。&rdo;沈碧云望着客厅角落里的一大盆落地金桔轻轻叹了口气,&ldo;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真像个不懂事的孩子。&rdo;
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投资做生意,一出手就是300万,沈碧云对她的小丈夫苏志文可真够大方的,林仲杰想。
&ldo;他以前做过生意吗?&rdo;林仲杰问。
&ldo;没有。他以前是舞蹈学校的老师,他只会跳舞。&rdo;沈碧云把目光转向他,好像在说,我愿意给他300万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这么做对不对。
林仲杰忽然发现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他相信她作的决定很少有人能改变,真不知道她的女儿们知道这个决定会怎么想。他回头看了简其明一眼,发现后者正用眼睛在为沈碧云辩护,他们是夫妻,她愿意给她钱,那是她的自由,她也有这样的权利。林仲杰用眼睛回复了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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