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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琴妈妈将昨晚吃的泡面碗砸过来,刘可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的汤汁。&ldo;我们就算死也要拉着你陪葬!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贱人!给我滚出去!&rdo;律师正要上前,刘可拦住了她,不再去看姜琴妈妈,只望着姜琴:&ldo;你说,你真的愿意吗?我爷爷是什么身份,认识多少人,你一定知道。如果说你妈妈的病还有最后一线生机,那一定掌握在我手上。而且你的脸也并不是只能这样了。&rdo;刘可手指隔空对着她的脸比划,&ldo;上网查查,你会明白你的脸可以恢复,只是需要钱。你一直都很聪明,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rdo;抽了两张纸,随意擦擦衣服上的污渍,刘可和律师一同离开。&ldo;你不要相信她的话。&rdo;姜琴妈妈发现自己女儿不太对劲,她真的在思考刘可的提议,&ldo;我本来就没几个月好活,不要因为我就放过她!而且你要明白,她为什么要放火之后再来救你,她不会的,她不是真心的!她只是不想坐牢!&rdo;姜琴反手将她妈妈的手挡开:&ldo;你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rdo;&ldo;小琴……&rdo;姜琴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妈妈怎么说她也不出来。&ldo;小琴!我已经活够了,我不在乎什么时候死,我只想要那个姓刘的绳之于法!&rdo;姜琴终于打开了门,她说:&ldo;我想通了。这件事您不必插手,交给我吧。&rdo;&ldo;小琴!你怎么这么傻!那种人的话你居然会信?永远都不要相信凶手!如果她们有诚信、有基本的良知就不会做出这种事!她没人性的!你不能相信她!你要这么做!我死也不会瞑目!&rdo;姜琴麻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泪却控制不住往下淌:&ldo;别再拿死来威胁我,这些年我真是听够了。妈妈你还不明白吗?她说得对,我们算什么?对她而言我们就是蝼蚁,对这个世界而言我们连一粒灰都不算,但我只有这一辈子。就算她进监狱又如何?就算亲手杀死她,我也无法再拿起剑,我的脸也不会再变回以前的样子。我的生活已经毁了,我已经不再是我……&rdo;无论姜琴妈妈好说歹说,姜琴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偷偷和刘可见面,私下达成协议。姜琴改了口供,说那晚她开门见到的是后来死于火灾的游炘念,而小区附近的监控里也能看见游炘念的车。游炘念就这样成了嫌犯,成了因嫉妒而伤人的小肚鸡肠。&ldo;你是个聪明人,这才是对你我都好的结果。反正死无对证嘛,这罪她不扛都浪费。&rdo;刘可脱罪一身轻,找到姜琴说,&ldo;放心,你该得到的东西一样不会少。&rdo;之后不久姜琴妈妈得到大笔的治疗费用,甚至非常&ldo;意外&rdo;得到了匹配的心脏。在做手术前,她妈妈并不开心。&ldo;这不是我想要的,小琴。我恨她……那些钱太脏了……&rdo;姜琴坐在轮椅上抚摸病床上哭得像个小孩的妈妈。她那张被火融化的脸露出淡淡的笑意:&ldo;脏吗?你以为你能继续活下去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些脏钱。妈妈,钱怎么会脏呢?&rdo;妈妈不可思议地望着女儿。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女儿面目全非。难怪。姜琴妈妈的话正中游炘念的猜测,刘可和姜琴的确达成了协议。多讽刺。在游炘念想方设法还姜琴一个公道的时候,姜琴却为了钱将罪责推到了她身上。人一旦决定自私,做出的事竟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死去的人真可怜。游炘念不禁想:死人无法开口,无法反驳,脏水泼来,无处可躲。&ldo;那之后呢?&rdo;游炘念努力压抑情绪,继续问道,&ldo;之后姜琴为什么会死?&rdo;姜琴妈妈沉默了很久,屋子里满是残羹冷炙混合而成的酸味。沉默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姜琴妈妈终于开口:&ldo;她是自杀的。&rdo;&ldo;自杀?&rdo;这倒是出乎意料,却又是情理之中。&ldo;她不开心。&rdo;姜琴妈妈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但还算是平静。姜琴自杀这件事她依旧难以释怀,却已经能够说出口,&ldo;你想想,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谁不爱美。就算得到了赔款,就算保住了我这条老命,又有什么用?姓刘的帮她找了医生,付了医疗费,她也一直没放弃,坚持锻炼。但她就是无法行动自如,脸上的疤就是无法消失。最后一次治疗将她所有的希望打破,她说她放弃了,她不想再骗自己。出院后她变得很敏感很脆弱,闭上房门谁都不见……其实也没人来看她,她以前的那些朋友看到她的样子都吓得做噩梦,她也只能对我发脾气,只能把我关在门外。再后来……&rdo;姜琴妈妈脸上呈现出一种灰败,看的游炘念心中一惊。&ldo;再后来,她就从楼上跳了下来。&rdo;姜琴妈妈往天花板方向指了指,&ldo;不知道小琴这孩子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觉得我没用,没把她照顾好。我正好买菜回来,她落在我的脚边,就这样去了。她是在告诉我她不开心吧……我是一直在尽全力照顾她,鼓励她,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放弃她,但这些没用。我继续活着但依旧没有钱,无法让她开心。这世界上最没用的大概就是爱了吧……&rdo;她望着游炘念道:&ldo;爱不值一分钱,算个屁。&rdo;游炘念沉默着,一直到走出姜琴家走到楼下,她的背影都安静得快要融化到夜色之中。玉卮追上去,正要说话,发现游炘念脸庞上不知何时划出了两道泪痕。看到她这个样子,所有言语都堵在喉咙里,摸摸口袋里的确有块手帕,但又给不出去。游炘念坐在楼下的木椅上发呆,玉卮跟过去,打算单刀直入粗暴地打开局面:&ldo;我说,你哭什么呢……这帮人把纵火的罪责推到你身上,现在死了,你该开心才是。&rdo;&ldo;我该开心?&rdo;游炘念淡淡说道,&ldo;她死了我也无法复活,有什么好开心的。我有些明白姜琴的决定,尽管自私,但却是对她和她妈妈而言正确的决定。&rdo;玉卮眨眨眼:&ldo;那你哭什么……你是觉得她妈妈很可怜是吗?&rdo;游炘念没回答她。&ldo;真是的!&rdo;玉卮豁然开朗,&ldo;没想到你成天凶巴巴的,意外的心肠很软嘛!怎么,你真是因为她妈妈才哭的吗?&rdo;游炘念本来是有些难过,姜琴妈妈说的那番话让她想起很多往事。爱算个屁。的确,爱算什么?如果爱真的无所不能,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值得珍惜,她现在又怎么会孤身在此?又怎么会在死后还要背负骂名?爱的确最奢侈,也最没用。但有玉卮在,似乎很难保持坏心情。被她这么一通没脸皮的唠叨心情倒是从海底往上浮了不少。&ldo;果然是个嘴硬心软的girl。&rdo;玉卮一脸贱兮兮地对着游炘念笑。要不是揍不到她游炘念早就一掌过去了。游炘念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自言自语道:&ldo;哎,饿了,去好好吃一顿宵夜。&rdo;玉卮双眼雪亮,飘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ldo;吃什么吃什么?&rdo;&ldo;嗯?我吃什么与你何干?&rdo;&ldo;哎呀!芳芳你这个小气鬼,这又生气啦?我夸你呢有什么好生气的?&rdo;&ldo;你谁啊?我认识你吗?&rdo;&ldo;别别别!我错了!你狠心肠,你毒妇,你各种坏!满足了吗?快!寒冷的夜晚必须来一发烤肉!&rdo;游炘念:&ldo;……&rdo;玉卮来来回回地念叨,念得游炘念耳朵生茧,这才无奈决定吃顿烤肉给玉卮解馋。一出家属楼对面就有家大排档,玉卮都卷起袖子打算大吃一顿,见游炘念拦了车要走。&ldo;等会儿!你干嘛去!不是答应我吃烤肉?&rdo;游炘念垂着眼皮有气无力道:&ldo;大姐,要吃也选个干净的馆子吃,你在这儿不怕吃到羊尿泡出来的老鼠肉?&rdo;玉卮浑身一哆嗦,赶紧跟她一同上车。一路上游炘念都在想关于刘可和姜琴的事。刘可把罪责推到她头上,似乎是计一石二鸟的好计划。如果她真的是凶手,将游炘念拖下水之后,游炘念倒成了&ldo;纵火惯犯&rdo;,游家的那场火灾也成了她畏罪自杀的好戏码。游炘念恨得牙痒。刘可何等无耻!她必须找到刘可,无论她是不是游家凶案的凶手,游炘念都不会轻易放过她。复仇前需要填饱肚子‐‐她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王芳的身体早就抗议到无力了。这儿不远有一个不错的烤肉馆,以前她练完击剑卢漫来接她,大冬天两人不愿跑太远,就近吃点儿,这家烤肉馆就成了她们固定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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