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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汐睁开眼,双目很痛,看到的是模模糊糊的天花板。
“灵汐,你醒了!”是十三的声音,有些沙哑。
灵汐侧过身,撑着坐起来。看得清楚些了,是自己在扶云殿的房间。
“九宸,九宸呢?”这个名字出口,泪水滚滚而落。
听到这个名字,十三也泪流满面。
灵汐不等十三回答,翻身下床,待欲闪身去九宸殿中。运气之下,却感胸腔中一阵刺痛,小腹也隐隐绞着,竟无力施法,想是使那凤凰力还是伤及了自身。她只得一步步奔下楼梯,有些踉跄,险些摔倒。
“灵汐,灵汐,你慢些,你还有伤。”十三在后面追着她。
奔到正殿门口,迎头碰上天雷真君,正从殿中出来。
“真君辛苦了。”含章对天雷行礼相送,开阳也在一旁。
“本座这就要押送那混沌兽去锁妖塔。这里,你们多照顾吧。”天雷对开阳和含章道。遂见到灵汐,行了一礼,长叹一声,转身去了。
“九宸在哪?”灵汐此问出口,见到开阳含章的神情,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也不待他二人答复,拨开他们,踉跄着奔到九宸寝殿。
殿中站了很多人,都围在床边,挡住了视线,她一下子没有看到九宸。
天君和天尊都在,站在床的左首边;右首一人,似是药王。他们就那么站着,什么也不做。天尊为何没有在疗伤?药王为何没有在用药?天君为何在摇头?
床脚伏着一人,脊背不住地抽动,呜呜咽咽着。
灵汐扶着寝殿的门框,忽然感到一阵气愤。九宸不喜别人入他寝殿,这里却恁得拥挤!九宸不喜欢吵闹,那呜咽的哭声却这般刺耳!她有些眩晕,脚底无力,幸被这股子莫名的气愤撑着,没有倒下,却连一丝移动双脚的气力都没有,定定地站在那里。
“灵汐。”这个声音入耳,为她注入了一些力量。是青瑶。
“师姐。”她抓住青瑶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殷殷切切地问,“九宸受伤了,他需要些时日休息,是不是?”
青瑶避开她的眼神,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
青瑶的回避和沉默令她的眼泪决堤一般涌出,她颤抖着声音说,“无尽木呢?九宸他畏寒,你们为何不燃无尽木?”
她向九宸平日打坐的暖塌看了一眼,空空的;昆吾悬在一旁,孤零零的,像失了魂一般,没有一丝风采。
“灵汐,去看看神尊吧。”十三扶着灵汐,小心翼翼地说,声音哽咽。
灵汐的目光一点点一点点地从暖塌移到床边。
九宸就躺在床上。没有人挡住她的视线。她只是不敢去看。她不知自己晕过去多久,但她清晰得记得九宸冰冷的身子、寂静的石心、没有丝毫反应的脉搏。
她深吸一口气,在十三的搀扶下踱到了九宸床边。那伏在床脚哭泣的人是玉梨。玉梨见到灵汐,止住了哭声。药王见她过来,让到一旁。
她看到了她的九宸。安静地躺着,双目闭着,面庞如刀似削,挺鼻薄唇,两颗小痣缀在鼻侧和胡间。这样子,与她往日早起时见到的枕畔的他,并无多少不同。只是肌肤少了些光泽,嘴唇少了些颜色。无碍的,受了些伤,睡一觉就好了。她不禁笑了笑,伸手抚摸他的脸。
冰凉的触感令她一凛,唇边的笑有些凝滞。她继续努力地笑着,唤他,“九宸,是我。”
他不应。
“九宸,不要睡了。天君和天尊都在呢。不要睡了。”声音温柔,像在唤沉睡的孩子。
他不响。
“九宸……不要睡了……今日是中秋……我们还没有一起……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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