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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魔界身死 酒后真言（第1页）

梵天离城内，魔尊的内殿竟是一片黑白素裹。

白麻黑布从高高的殿梁上一直垂悬到地面，宫殿大门四开，阴风过堂，吹得人心无比凄凉。

柳楠郢觉得脚下系着千万重量，步步艰难，他不敢去想，是何人往生极乐。

他站在空旷的魔宫里愣了半晌，明明知道一路往西便是顾影池，可竟一点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右护法含风瞧见柳楠郢，朝着他走了过来，“柳公子，我家太子去了，其实你们见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他已无生气，你们出宫殿不久，他便彻底魂飞魄散了。”

柳楠郢双腿麻木，如木桩一般杵在那里，他袖笼藏起来的手掌正在发抖，他抿了抿嘴唇，强忍着眼泪，一时间哀伤的无法开口。

含风见他如此感伤，便猜他定与自己一般，是个伤心人，于是安慰道：“柳公子心怀苍生，枉你救太子的一片心意了。我也曾痛失爱女，晓得你也定是触景生情，才难过如斯。我知晓来此为太子治病的人，都是有求于魔尊，若柳公子有所求，不如同我讲讲，看看我是否能帮上一帮呢？”

柳楠郢低头盯着阴风吹动的衣摆，过了半晌才缓过些许，“你，可愿意收徒？”

……

柳楠郢拖着仿佛没了魂魄的身子，觉得浑身彻骨的疼痛，没来由的万分疲惫。

他打开云鹤扇，直到那头息肆和庭云的吵闹声跳了出来，他才缓缓张口道：“息肆，我先到梵天离城了，魔尊太子……他，他死了。我同含风求了个人情，让你拜他门下为师，你和桓女的事情，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息肆听得一愣，柳楠郢又一世错失了自己的心上人，可他竟还想着如何成全自己，“阿楠公子……”可待他再欲张口想劝慰一番时，那人已退出了迷沱棋局。

夜深人静，青君正在崇玉镇唯一一个小酒馆里听曲儿，他坐在一个长凳上，桌上摆着三五碟小菜，七八瓶小酒，此时月上柳梢，正是夜里把酒言欢时。

风月馆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物，有买醉的男子，有卖笑的女子，有醉倒的阿翁，有玩行酒令的江湖人，他们聚起来似是红尘凡间的一片热闹，而实际上牛鬼蛇神、魑魅魍魉，什么妖精什么怪物都有，这里毕竟是阿里修罗道魔界与凡间的交汇之处，倒也不奇怪。

青君见一凡人男子在勾引一只狐妖，见一妙龄少女真身是只蛤蟆精，不禁觉得好笑，提起一壶酒，倒入嘴里，“有趣，有趣。”

忽然风起一缕，只冲着他一人的面上吹来。

云鹤扇合上时，柳楠郢如虚脱般倒到青君怀里，两人恰好坐在一张长凳上。

青君见他魂不守舍，面色惨白，“你怎么了，柳公子？”

柳楠郢头顶着青君的肩膀，使劲的撑起身来，又“嗙！”的一声，将头砸在桌面上。

青君见他不说话，以为是懒得理自己，就想打趣激怒他，“柳公子？你我统共见面不过三次，你每次都晕我怀里。这，勾引别人，也不能总用一个法子？”

柳楠郢趴在桌上的额头朝着青君转了一下，换做右脸贴着桌案，他看了青君一眼，拿起桌上的酒开始猛灌自己，“喝酒啊。”

青君已经做好准备被他妙语连珠的揶揄了，没成想对上他那眼神，整个人立刻投降。

他眼中三分绝望，两分不舍，剩下全是伤心，泪凝在眼眶转了许久，就是骄傲着不肯落下似的，青君觉得自己的心忽然变得柔软了，抬手就想去接他那将落未落的清泪，手指已伸他眼前，忽然清醒了一分，换做掌心，夺去了柳楠郢手中的酒壶。

柳楠郢只好又寻了一壶，酒入愁肠。

青君算是瞧明白了，显然他去梵天离城是为了给心上人送仙丹，看他难过失意到如此地步，应该是无功而返。青君抬手示意店小二过来，“再来十壶酒，让他喝到满嘴真言。”

……

月黑风高之时，人烟渐去，一个仅着红色小衣的女子走了过来，她光着洁白无暇的肩膀，那红色小衣上绣着的红牡丹同她头上簪的花一样娇艳欲滴，配上那柳眉细目，樱桃小嘴，美的让人心痒痒。

她拿着一柄团扇，悠悠的挤到青君和柳楠郢中间，坐了下来，愣是将本就不宽裕的长凳上，硬生生的挤坐了三个人。

“奴家唤作术禾儿，从没见过如此标致的一对公子哥，不知怎么称呼啊？”术禾儿将团扇从脸上挪开，冲着青君的面具上吹了一口气。

青君朝后微退了些身子，“你这脂粉气太重了，”他又冷笑了一声，“隔着面具都能看到我标致的脸么？你，果然不是人。”

术禾儿拿了团扇捂着嘴痴痴的笑，“公子好坏，奴家若不是人，是什么？”

“蛇妖嘛，你看你的尾巴都没藏好，灵力太低了。”青君嫌弃的摇了摇头。

“他不是蛇妖！他……”柳楠郢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拿着酒壶，努力的在思索。

青君心道，终于要酒后吐真言了，“他不是蛇妖是什么？”

“他……”柳楠郢皱起眉头。

“还是这位公子好，禾儿哪里像蛇妖？”术禾儿转而投向柳楠郢，那光着的肩膀直往柳楠郢怀里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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