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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柳蓉蓉（第2页）

边凡没想到女子的问题这么直白，目光不禁与那双秀眸对上，后者的眼神中热切、悲涩乃至一抹释然杂糅在一起，唯独没有名为仇恨的情绪混入其中。

“是。”边凡笃声回道，就算这个回答会引出一些麻烦，他也不会矢口否认。

“小女见过恩公。”柳蓉蓉突然屈膝跪倒在边凡跟前，眼底也泛起清泪。

边凡也被女子这幅姿态给惊吓住了，愣神片刻后，才伸手将女子搀扶起来。

“姑娘这是何意？”按照女子和陈北尧的关系，没有怨恨他已经不同寻常了，怎么自己还成了对女子有恩之人呢？

“小女无能，始终下不定决心手刃仇敌，公子诛杀那祸害，也是替小女报了仇，自然是小女恩人。”柳蓉蓉在啜泣声中解释道。

“陈北尧是你的仇人？”边凡越听越糊涂，以两人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仇的样子。

“此事说来话长，陈年旧事就不惹公子厌烦了。”柳蓉蓉脸上浮现出一抹悲怆神色。

“反正一时半会也没法出门，姑娘若是不嫌弃，便说与在下听听吧。”边凡直言道，只呆在房间未免有些尴尬，倒不如听听女子的过往。

“既然恩公有意，小女自然不敢隐瞒。”柳蓉蓉脑中不断闪过回忆，朱唇缓缓张开道。

“小女幼时在东区定居，家里经营着一些小生意，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衣食无忧。”

“小女父母都是安分守己的良人，只期盼过完几十年的太平日子，可未曾料到，风暴来临不会分清好人和坏人，只会将阻挡它的一切绞碎。”

“五年前，陈家开始扩展领地，那群恶徒根本不在乎咱们这些人的性命和生存，强取豪夺，用尽一切肮脏手段，只为从咱们手里夺得栖息之地。”

“父亲据理力争，但哪里能对抗陈家这样的怪物，一场冲突中，父亲惨遭毒手，被陈家的恶人害了性命，母亲带着我姐弟俩状告至官衙，却没有换来任何答复，最后母亲也不堪重负，追随父亲而去，只留下我与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

“家中亲戚多为势利之人，先前家里起势时，都会说好话，但发生意外后，却无一人愿意接纳我姐弟俩。”

说到此处，柳蓉蓉眼泪婆娑，妆容也完全哭花了，她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在边凡面前十分不妥，所以整理一番情绪后，便接着开口道。

“陈家将土地抢去，只派发丁点银钱，安葬好父母后，便再无剩余，弟弟年纪尚幼，出了城恐怕更难养活自己，幸好先前我学过些琴棋书画，几经碾转，最后被月满楼看上。”

“虽然做的是出卖身体的勾当，但好歹留在了城里，弟弟也不用跟着我这没用的姐姐继续受苦了。”

柳蓉蓉的手捂上朱唇，似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公子知道吗？月满楼的姑娘入了行，是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训练的，如何取悦客人是重中之重，一番折腾后我便遇见了第一位客人。”

柳蓉蓉仰起头来，眼中只剩下一片迷离。

“陈北尧？”边凡稍加思考便得到答案。

“不知是不是命运刻意和小女开的玩笑，第一次要服侍的人竟是害得小女家毁人亡的罪魁祸首，当初那恶徒领人肆意打砸伤人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

“一开始我想过很多次趁机杀死这恶棍，但一想到年幼的弟弟无人照顾，便犹豫起来，迟迟没有动手，也幸好那一时犹豫，让我没有暴露杀心。”

“小女并无修行之姿，对神通广大的修士不甚了解，一开始还很疑惑，这恶棍放纵之时还有内甲贴身，后来小女才从云执事那里得知，这内甲是名为护身法器的宝物，有自主护体的妙用。”

“后来云执事将关乎修士和法器的一些事传授于我，小女这才得知先前的念头是何等愚昧无知。”

“你说的云执事也是对陈家有恨之人？”边凡在石坑内感知不到外界气息，因此对云巧儿的事并不知悉。

“不，是小女主动向云执事请教，并未敞明心思，只是云执事好心，才为我解答心中疑惑。”柳蓉蓉连忙摇头否认道，看样子并不想将“云执事”牵扯其中。

“真的是无心吗？”边凡内心沉吟一句，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怀疑的神情。

“所以柳姑娘后来找到破解之法了吗？”边凡问询一声，回想起初遇陈北尧时的情形，后者赤着身上，似乎没有什么防护才是。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后来有一天，他终于当着我的面卸下了内甲，看着那恶棍熟睡的脸，明明只要握着刀在他脖子上轻轻一划就能结束一切……”

“可是我始终没能下得去手……”

幽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似诉怨，似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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