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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ldo;那倒不会。我只是不习惯和他们相处,人类的心思太复杂,太难懂。&rdo;

&ldo;复杂,难懂?&rdo;他玩味地一笑,&ldo;这就是你对人类的看法吗,初雪?其实,人类很容易懂的。&rdo;

&ldo;很容易?&rdo;为什么我不这么觉得?而且,为什么他笑得这么怪?总觉,有些苦闷。

&ldo;人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满足自己。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很容易理解了。&rdo;

&ldo;是吗?&rdo;他的意思,莫不是指人类很自私?

&ldo;是啊。&rdo;

&ldo;……说这种话,别忘了你也是人类。&rdo;他答得也未免慡快了些吧。

&ldo;你说的没错,我也是人类,所以我才清楚……&rdo;他轻抚着我的发,淡淡笑道,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悠远,&ldo;你的真身,是我皇甫一族的镇族之宝。我依然记得,小时候初次见到你时心中的悸动……被供奉在祠堂的白色真珠,香火缭绕间,不为众人的祈愿所动,径自散发着柔和光彩,让我好想将你带离那个充斥着私欲的房间,捧在手心好好呵护……可是如今的我,也和那些向你祈愿的族人一般,心中充满私欲……&rdo;

&ldo;皇甫炽……?&rdo;怎么忽然提起过去的事?而且,他所说的私欲又是什么?我很清楚他并不是个执著的权力者,至少他不曾为了皇甫一族向我要求过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呢?难道‐‐&ldo;你有愿望,想要我帮你达成?&rdo;

&ldo;……我确实有个愿望想要实现,只不过,我的愿望和族人们不同……我想要将你留在身边,想要你时时刻刻陪着我……所以我瞒着族人将你化成式神,甚至还将你的记忆封印……你答应做我的朋友,我好开心,可是渐渐的,我又不满足了……每天、每天,我看着你,想着要怎样才能独占你,让你只看着我、只对我一人笑……我的脑中,总是充满这样的念头……&rdo;

&ldo;皇甫炽……&rdo;

&ldo;初雪讨厌这样的我吗?&rdo;他轻轻问道。

心中不无诧异,在这病弱不堪的身体里,竟有如此直接而激烈的感情……这是,因为我吗?

&ldo;你该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rdo;

我的回答,他听了,只是一笑,仿佛早已料到:&ldo;是啊,我知道,初雪不会讨厌我……美丽的初雪,温柔的初雪,总是纵容着我的初雪……&rdo;他用指腹轻轻画过我的眉眼鼻尖,沙哑的声音低低的,仿佛受了蛊惑一般,&ldo;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疯狂地,想将你据为己有吧?&rdo;

指停在唇间,他凝视着,一阵静默,然后低下头……

轻柔的吻……像是抚过湖面的微风,曳起极浅极浅的涟漪,一圈一圈缓缓扩散,终不再复见……小心翼翼的,如蜻蜓点水一般……只是,一瞬间……

乌黑的眼幽幽地望着我,什么也没说,像是只这样看着,便能耗尽一生……

我抬手,抚上他消瘦的脸,轻轻抹去他颊上的濡湿。

胸口一阵抽痛,却,微笑起来:&ldo;别哭,皇甫炽,别哭……&rdo;

他闭上眼,好久好久,才终于笑了:&ldo;初雪,我今天想去院子里玩。陪我,好不好?&rdo;

&ldo;好。&rdo;

我帮他穿衣着装,为他梳理头发,再取了披风将他裹个严实,这才让他出去。

推开门,眼前白光一晃,不由眯起了眼,等眼睛适应过来,才发现原来外头在下雪,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难怪天气冷了些。

我回头看看皇甫炽,他也正望着我:&ldo;下雪了。&rdo;

&ldo;嗯,下雪了。&rdo;

他拉我在廊上坐下,一起望着院中的落雪:&ldo;这恐怕是这个冬季里,最后的一场雪了吧。&rdo;

&ldo;大概吧。&rdo;因为,春天很近了。

他靠着我的肩膀,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看着雪白的结晶慢慢化成了透明的水,轻轻呼出一口气,冻结成一团模糊的白烟。

&ldo;……我总是,一个人看雪。这个伫雪院,一直都好冷清……我常想着,有谁能陪我一起看雪,那该有多好……&rdo;

他侧过头看看我,笑呵呵的:&ldo;初雪,会冷吗?&rdo;

我摇摇头。

&ldo;可是,我觉得有些冷呢。&rdo;他解了披风盖在我身上,然后钻进我怀里,狗儿似的赖着,脸埋在我胸口,&ldo;初雪好暖和,我最喜欢了。&rdo;

&ldo;冷的话,就回屋里吧。&rdo;

他蹭着我的胸口直摇头:&ldo;我想在外头,和初雪一起看雪。&rdo;孩子一般撒娇的语气,直率地说着。

……真拿他没办法。一手环抱着他,一边拉好披风,尽量将他与寒冷的空气隔离。

大大的披风覆盖着两人,皇甫炽探出头,望着一旁两只小小的雪兔,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ldo;它们,会一直在一起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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