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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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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姑姑的这些叮嘱,不知为何,突然泪流满面,胡乱地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抹着眼泪,又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喝着烈酒,此刻,满脑子都是奶奶的画面,那白发苍苍的样子,那绝望的样子,那爷爷去世之时,奶奶的哭泣,父亲去世之时奶奶的泪眼朦胧,还有奶奶每天早晨的早起,扫大街的身影。

一下子真的是思绪万千,甚至又想到了奶奶托人送他去电子厂,想到了电子厂器重他的厂长,甚至想到了消失在大雪纷飞劳动局门口的娟,呵呵,这些所有的故事,真的就像方才刚刚发生的一样,真是令人惆怅,真是令人痛苦,失神。

而这一切的一切幸福的失去,就只是因为金钱,真的就只是因为金钱,因为穷,所以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才会以如此的轨迹进行着发展,这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可又因为穷,所以不得不接受这一切,因为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任何办法。

又是咕咚咕咚喝着白酒,烈酒灼心的滋味,鼻子和两腮的酸涩,甚至是眼睛的酸涩,乃至是心脏的疼痛,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这些事情,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疯子他的疑惑,只是这会坐在公园里晒太阳的一些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而已,疯子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总之就是抽了很多香烟,甚至喝了很多烈酒,这才无力而亦迷茫至极地起身,慢慢,离开了这里。

……

晚上就呆在自己游走路途上的一家网吧里,这家网吧装修不是很好,但也有空调,虽然最近天气已经慢慢暖和起来,可晚上依旧寒冷至极,所以坐在舒适的网吧里,依旧看着动漫电影,在晚上二十点左右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这是来电的声音,对的。

他拿下耳机,掏出手机,接听了电话,马上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奶奶的声音,奶奶听到了疯子他喊奶奶,哇一声就哭了,哭声久久不能停止,甚至到现在为止,奶奶依旧带着哭腔说着,说她很是想念疯子他,问疯子他这些年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什么的。

疯子也是泪流满面,却又是假装坚强,随口又是撇下谎言,说自己在外面很好,工作也很好,吃得好,穿得暖、总之就没有一句真话,最后疯子询问奶奶眼睛的事情,奶奶说已经好了,她现在依旧在扫大街,就是最近这几年腿疼,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对的,奶奶没有提起父亲债务的事情,但疯子却很是明白,债务的事情肯定不是到了已经不用提起的地步,所以最后疯子只是说着,他自己会在外面努力的,真的就是这样,最终疯子说谎,说他需要上班,所以要挂电话。

电话是挂了,而疯子继续抹了抹眼泪,他明白奶奶知道他在说谎,自己根本没有在上班,周围的环境是如此吵闹,这明显是在网吧里,奶奶又不是傻子,果然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再次来电,对面是姑姑的声音,姑姑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愤怒,姑姑说着:“你婆说了,你要是工作不好什么的,就回来,到咱这边找个啥工作,听到了没?”

这是独特的陕西方言,而疯子只是嗯嗯地答应着,因为除了答应以外,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但还好,姑姑很快就挂掉了电话,或许唯有如此,唯有听不到奶奶的哭声,自己的心神才能安静下来吧?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即便挂了电话,即便此刻网吧里人声吵闹、即便这里烟雾缭绕、即便自己眼前依旧还有半瓶白酒可以喝、可是,可是、可是奶奶的哭声依旧在耳边一直回旋,久久就是,不肯停止。

……

第二天,疯子走到了一处工业区附近,这里又是人声鼎沸,又是小情侣一对一对的,长街之上又是有零散的垃圾,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而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是,他需要一份工作,因为每天只是开销的话,很快就会撑不住。

而这会突然看到一家网吧门口写着,招聘网管,好像这个不需要付中介费吧?所以疯子进了网吧,鼓起勇气询问账台是不是在招聘网管,而账台的姑娘喊了老板,老板是一位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老板询问疯子他会不会修电脑,疯子说不会,至此老板说,他需要一位会修理电脑的网管。

对的,网吧老板只是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拒绝了他而已,可疯子认为这没有什么的,然后又在大街上瞎转悠,最后这都转悠到了烟花之地,到处都是酒吧歌舞厅,而且白天都不营业,但几乎每家门口都写着招聘广告,要公主,月薪一万起步,还要少爷,月薪也是一万起步,看到这里,疯子觉得,要是做一位少爷也不错吧?但他又明白,所谓的公主和少爷到底是做什么的。

所以经过思考,认为这个可能并不适合自己,虽然工资如此诱人,可一想到之前天马洗浴中心那几位死掉的姑娘们,马上心里就很是害怕,他知道,这种地方是法外之地,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法律说了算,而是金钱,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人性,而其他的工作虽然工资低廉,但起码还是有一些社会法律的保障,真的就是如此的。

可真正让他不再去想做少爷的事情,其并不是怕死,严格来说是有两个因素,第一个是对自己的帅气程度缺乏自信,再一个就是自己贴身衣服胸口口袋里的钢笔,虽然一直联系不到丽丽,但他却明白,总有一天一定会联系到的,一定一定会的,他就是如此想着,所以这支钢笔又给了自己无穷的力量,支撑着自己。

也正是因为这支钢笔给了自己无穷的力量,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就找到了一份工作,而且自己非常非常幸运,中介的老板并没有欺骗自己,是真的就只收了三百块钱,就给自己找到了工作。

这家公司也是很大,而且里面也是制造键盘,可是,制造键盘?似乎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一个制造键盘的公司?想了许久许久,终于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一家制造键盘的公司里做过保安,就是在诚信中介附近的那家公司,最后公司里丢了钱,整个保安队都被开除了,又遇到了静。

想到这里就是咧嘴无奈一笑,而现在,疯子又在一处脏乱不堪的地方租了房子,房子依旧很小很小,因为便宜,但这也是需要两百块钱,不过这两百块钱是包含了水电费,也是在一处民宅的二楼,而附近全部是密集到可怕的民宅。

所以这里附近很是脏乱,楼下也有很多小饭店,也有菜市场,所以现在的此时此刻,疯子他喝着酒,坐在自己小小的出租屋里,看着头顶的破烂钨丝灯泡,这可真是久违的光亮,真的很像是夕阳的光彩,所以又看了看自己床上的被褥,全部是新的,也是刚刚买的,掏出自己的手机,看到时间是晚上二十点四十五分。

然后准备记录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因为过去几天一直都在流浪似的,根本没有记录,再一个就是,明天自己就要上班了,要去制造键盘。

其实对于疯子来说,目前这个小到只有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除了被褥和自己的笔记本钢笔以外,其他的东西是一律没有的,而且这也是由一个大房间隔出来,中间是木板,房东是将一间大房子隔成了两间,甚至还砸了墙,开了另外一个门,真是可怕。

可是现在疯子根本不在意这些,只是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拿着自己的钢笔,开始仔细记录,不过,楼下很是吵闹,虽然这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但依旧可以听到无比吵闹的声音,毕竟下面有很多饭店,还有一个开在民宅里的菜市场。

在这如此吵闹的环境下,疯子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直都在嗡嗡作响,而到了二十二点左右的时候,隔壁还有人回来了,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听到隔壁有电视,而且声音很大,所以疯子轻轻敲了几下木板,然后说着让隔壁将电视的声音放小一些。

而隔壁竟然传出了男孩的声音,也传出了女孩的声音,疯子猜测应该是一对小情侣,男孩说着,隔壁一直都没有住人,他们就以为还是空着,说着不好意思什么的,这就将电视的声音放小了很多。

可是,墙体就只是一道木板而已,电视的声音放得再小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在这边,疯子他依旧能听到,但又不好意思让隔壁将电视机的声音继续放小。

总之,这一夜,直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整个世界才稍微安静了下来,但偶尔还有凌晨一点左右回到这里附近的上班族?他们甚至大吼大叫,可能是喝多了吧?因为还可以听到摔破玻璃瓶的声音,应该就是酒瓶吧?

但疯子明白,白天他就会解决掉噪音这个问题,而现在就稍微忍着吧,因为天亮了还要上班,再加上最近这些天一直以来睡眠时间就短到可怕,只是在网吧里眯眼而已,所以很快就是沉沉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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