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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韶似乎已经预知他会有这种态度,毫不在乎他说:&ldo;小事,小事,慢慢谈。&rdo;
杨书办见他如此沉着,不免心生警惕,说声:&ldo;请坐。&rdo;也不叫人倒茶,自己在下首正襟危坐,是不想久谈的神情。
&ldo;杨先生,听说你要陪马大老爷来查封公济典?&rdo;
见他开门见山地发问,杨书办却不愿但然承认,反问一句:&ldo;唐朝奉,你听哪个说的?&rdo;
&ldo;是辗转得来的消息。&rdo;
辗转传闻,便表示他不曾跟马逢时见过面,而消息来源,只有两处,一是周少棠,一是庆余堂的老朱。细想一想,多半以后者为是。
&ldo;请问,你是不是从庆余堂那边得来的消息?&rdo;
这也就等于杨书办承认了这件事,唐子韶点点头说:&ldo;是的。&rdo;
&ldo;那么,老兄就是打听这一点。&rdo;
&ldo;当然还有话要请教杨先生。&rdo;唐子韶问:&ldo;请问,预备什么时候来?
我好等候大驾。&ldo;
&ldo;言重!言重!这要问马大老爷。&rdo;
由于活不投机,唐子韶不能吐露真意,不过他送的那份不能算菲薄的札,始终不肯收回,杨书办亦无可奈何,心头不免有欠了人家一份人情,协助马逢时去查封公济时,较难说话的困惑。
&ldo;杨先生,&rdo;唐子韶起身预备告辞时,忽然问出一句话来:&ldo;我想请问你,同周少棠熟不熟?&rdo;
杨书办沉吟了一下,只答了一个字:&ldo;熟。&rdo;
&ldo;他同马大老爷呢?&rdo;
问到这句话,显得此人的交游很广、路子很多,也许前一天他与马逢时、周少棠曾在酒店中一起聚晤这件事,已有人告诉了他,然则用一句&ldo;不大清楚&rdo;来回答,便是故意说假话,受了人家一份礼,连这么一句话都不肯实说,唐子韶自然会在心里冷笑。
以后如何是以后的事,眼前先让唐子韶这样的人对他鄙视,未免太划不来了。这样转着念头,不由得说了实话:&ldo;不算太熟。&rdo;
唐子韶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微笑着说:&ldo;打扰,打扰。改天公事完了,我要请杨先生、马大老爷好好叙一叙。&rdo;
正当杨书办在马逢时家,准备出发去查封公济典时,他家里的女仆匆匆奔了来,请他回家,道是&ldo;太太有要紧事要商量&rdo;。
杨书办还在踌躇,马逢时开口了,&ldo;你就先请回去吧!&rdo;他说:&ldo;商量好了马上请过来,我在这里等。&rdo;
好在离得近,杨书办决定先回去一趟,到家一看,非常意外地是周少棠在等候,明明是他要请他来说话,却作了托辞,显然的,周少棠来看他,是不愿让马逢时知道的。
&ldo;事情有了变化。&rdo;周少棠停了一下说:&ldo;我说实话吧,唐子韶来看过我了。&rdo;
&ldo;喔,&rdo;杨书办问:&ldo;啥辰光?&rdo;
&ldo;就是刚刚的事,他寻到阜康来的。&rdo;周少棠说:&ldo;他的话也有点道理,公济的事一闹出来,又成了新闻,对胡大先生不利。而且查封的事,一生枝节,官府恐怕对胡大先生有更厉害的处置。我想这两点也不错,投鼠忌器,特为来同你商量。&rdo;
杨书办想了一下答说:&ldo;他先到我这里来过了,还送了一份礼。事情很明白了,他在公济确有毛病,而且毛病怕还不小。现在你说投鼠忌器,是不是放他一马,就此拉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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