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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啊了一声才道:“这些礼物都是二婶子备的,我只匆匆瞧了一眼,没想到竟还有灵芝。”
“这是他们家看重你,我的女儿,值得这样好的对待。”王氏的话让胭脂故意一皱眉一吐舌:“娘这话要让外人听见,又该说定北候府的那位夫人,常常大言不惭。”
王氏摊手:“随他们说去,难道我还不过日子了不成?”
胭脂又笑了,舜华瞧着胭脂和王氏,有些事,真是怎么羡慕都羡慕不来。
胭脂在胡府用完晚饭,就要收拾回赵府,看着自己的娘,胭脂心里满怀不舍。王氏倒拍拍女儿的脸:“有什么舍不得的,人啊,总是会分开,也会再来。我啊,只要你过的好好的,就成。”
“姊夫待姊姊很好,母亲您不用担心。”舜华在一边劝着王氏,王氏把女儿的手松开,笑着道:“去吧,去吧,总有你妹妹陪我呢。”
胭脂嗯了一声就笑着道:“等舜华出阁了,娘您就把蒹葭接过来,她今年已经十五,到了明年出嫁也还合适。”
这是女儿担心自己寂寞了,王氏笑了:“有元宵呢,我寂寞什么?胭脂,我从不担心的。”这孩子既然是元宵后生的,王氏就给起了个元宵的小名,就像当年生下胭脂,看见的是梳妆台上那盒胭脂,就这样顺口叫出,直到现在。
胭脂又笑了:“亏得这是小名,不然的话,要做了大名,以后这先生都不好意思叫。”王氏正要笑出来,就听到门外响起胡澄的大嗓门:“胭脂啊,你收拾好了没有?女婿来接你来了。”
赵镇来接自己?胭脂觉得是不是胡澄说错了?尽管元宵夜后,两人的关系有进一步的缓和,但在胭脂瞧来,这不过是出于朋友道义,赵镇哪至于要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恩爱和睦的样子?
“胭脂,胭脂,你听到没有,赶紧出来。”胡澄的嗓门都比平常大了几分,王氏生下儿子,胡澄比王氏都要欢喜三分。关于由谁承继的事,从此就再无需担心了。
胭脂哎了一声就掀起帘子,瞧着外面的胡澄笑盈盈地道:“爹爹您怎么不进来?”胡澄搓下手:“稳婆不是说了吗?让我别进去,免得冲撞了你娘。”
胭脂又噗嗤一声笑出来,胡澄的脸又红了:“不许取笑我,你赶紧出去和女婿回家去。你大阿弟在外面陪着呢。”
胭脂努力让脸上的笑收起来,但还是有那么一丝笑露出来,胡澄又瞪女儿一眼。胭脂笑嘻嘻地往外走,舜华瞧着这一幕,唇边笑容动人,放开怀抱,自然就能明白当初被自己忽略的很多东西。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一种快乐。
胭脂走到前面时,瞧见胡大郎赵镇正在那对答,瞧见胭脂走进来,赵镇已经站起身:“天晚了,我们回去吧。”
胭脂还没说话,赵镇就又对胡大郎道:“原本还当去里面拜见岳母,此刻也不便,还请小舅待镇转达,对岳母的问候。”
赵镇十分严肃,胡大郎也要摆出正经来回答了。
胡大郎直把胭脂夫妇送到门口,这才转身进去。胭脂还要去寻马车,赵镇已经拉住她:“不用马车了,我们共乘回府如何?”
共乘?胭脂觉得自己简直听错了?看向赵镇满眼不可思议,赵镇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实在有些过分,很快就想到理由:“我常听人说,庶长兄对嫡出幼弟,多有不满,因此我……”
胭脂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赵镇见胭脂一脸平静,轻咳一声又道:“原先我总听说,定北候府是妾室当家。虽说现在刘姬已经出家入道,但谁知道她当初曾对她的儿女说过些什么,万一有别的想头,岂不是让岳父岳母伤心?”
赵镇好容易说完心里的话,就见胭脂依旧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赵镇不知怎么又有些局促,于是再次重申:“当然,我晓得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我表现的和你恩爱一些,他们也会有些忌惮。”
“我知道啊,谢谢你。”胭脂的话还是这样轻描淡写,夕阳之下,她面上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灿烂几分。赵镇觉得这一刻心跳的很快,明明知道胭脂母女不需要这样的保护,可如果不借着这样的保护,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要来接胭脂的举动。
“走吧,上马啊,你怎么不上马?难道傻了?”胭脂已经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脚踏上马镫,已经上了马。
“你担心,我的马有点烈。”赵镇曾出入战场,所用的马当然也不是汴京城里常见的温顺的马匹。见胭脂已经上马,下意识地就要去拉缰绳,免得马暴躁起来,伤了胭脂。
胭脂却已弯腰用手在马的耳朵边说了句什么,那马喷了喷鼻子,竟没暴躁。这简直是太稀奇了,难道马也能感知主人心里在想什么?赵镇有些呆了。
胭脂已经用脚一踢马肚子,对赵镇道:“你上不上来啊?不上来我就先走了。”不等赵镇想怎样回答,马已经小跑起来,看着马上的胭脂,赵镇面上笑容更大了,索性也不去寻别的马,而是跑步追上胭脂的马。
这毕竟是在汴京城的大街上,胭脂并没让马快跑,而是让马小步跑着,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胭脂刚想回头,就感到缰绳被人抓住,接着赵镇就飞身跳上马背,坐在胭脂身后。
“贤伉俪果真恩爱!”胭脂还没来得及问赵镇为什么,耳边就已响起一个喝彩声。这又是谁?胭脂循声望去,胡赵两家离的不远,不觉间已到赵府,喝彩的人正从荣安郡王府出来,想是前去拜会荣安郡王的。
作者有话要说:五代末年的风气相对开放,不过这种夫妻共乘还是会让人惊讶的。
☆、忧虑
纵然胭脂是个极大方的人,此刻遇到这样的事脸也不由微微一红。赵镇的脸更是红的不能看,这样不顾一切,从来都没有过,或许是因为和胭脂在一切,才会如此。
赵镇的心突地一震,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不大像原来的自己,很多东西,以前一直都那样朦胧,可此刻却越来越清晰。想到此,赵镇不由看向胭脂。当看到胭脂面上那浅浅红色时,赵镇心中又开始荡漾。
两人在那不说话,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年轻人这样本是常事,况且又是新婚。要怪,就怪你我年纪已老,再不得携美纵马,让全京城人都看见。”
方才说话那个已经笑了:“说的是,果真年轻人和我们不一样。”
他们在那说笑,胭脂觉得自己的脸越发红了,想了想才跳下马,对赵镇轻声道:“你惹出的祸,你自个收拾。”
什么时候这祸成了自己惹出的?赵镇很想问问胭脂,可见胭脂面上那不自然地神色,赵镇登时也不想问了,瞧着胭脂走进自家府邸。赵镇这才下马对那群人拱手道:“此事,是我鲁莽了,没想到……”
话没说完,就有个年纪大些的伸手拍一怕赵镇的肩:“年轻人如此本是常事,何必解释。谁没年轻过?”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登时哄堂大笑。赵镇的脸更是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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