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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8穷小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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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铁家牧场上，远方有白云飘来，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偶尔传来阵阵的马儿嘶鸣，小鸟轻啼，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还真是会让人错以为这里是人间仙境呢！想不到铁家牧场竟然有此等美丽景色，尤其当阳光暖烘烘的照下来，那草和树似乎更绿得发亮，让人恨不得一把拥进怀里，闻一闻那清爽的野草味呢！然而，头上不时响起皮鞭的抽打声，边上站满了恶狠狠看着你的监工和狼犬，干得是累死人的活，吃的是粗饭糠菜，人的感觉一下子再也没有那种诗意，就象在人间的地狱受苦受难。朱中安更由于思念亲娘，少不更事经常挨打。不过，这反而养成朱中安倔强和反抗的性格。有一天，来了铁家牧场的主人——铁老爷。

牧场的大小管事等只顾着上前同铁老爷请安，就盼能引起老爷注意。尤其是那铁家牧场的管家冯强宝，更是用肥胖雍肿的身躯开出一条路来，硬是挤到铁老爷身边，脸上挂满了谄笑，还不是希望铁老爷能低下头来注意他？“主子，打从年前就没瞧见过您，怎么今儿个有兴致回家来走走？”惊喜之中带有几分惧意。其实倒不是这铁老爷长得三头六臂，存心让人感到骇怕，事实上，关外男儿中长得比他更英挺俊拔多的是。他那魁梧高大的身躯往冯强宝身旁一站，就宛如巨人与侏儒般形成强烈的对比，古铜肤色是常年流连在战场上换来的。铁老爷叫人吃不透的是那双眼，目光如矩，年少时曾经迷惑了不少女子，中年后酒色渐退，生性更为冷淡，更少笑了。倒是脸上威严的神色，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铁老爷身边的心腹管事阿根见状，让众人停止殷勤。拥有四分之一蒙古血统的阿根慢条斯理地回答：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小安子的？“小安子？那不就是我吗？”朱中安有点疑惑了，朱中安一时没有吱声。

管家冯强宝走到朱中安面前，一把揪住朱中安的耳朵，大声骂道：臭小子，为什么不响？朱中安挣扎着，急了，就狠狠向他踢去。“反了，反了，你小子找死啊！”叫着，那冯强宝狠狠将朱中安踢到在地，死命地踩朱中安。铁老爷的目光转而打量那倒在地上的朱中安。一身褴褛，上头还有不少花花绿绿的补丁，又瘦又小，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朱中安吹走，也亏得冯强宝竟忍心下如此重手。他随意瞥了一眼朱中安黑黝黝的脸蛋，上头嵌着一对灵动的黑眸，此刻正恨恨地瞪着他，像是要活活吃了他似的。“快放了我，要不然我跟你拼了！”朱中安勉强爬起来，尽管朱中安那比冯强宝还矮小，然而对铁老爷的强烈敌意，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此时的朱中安就像是一头小狮，随时想扑上前来咬他一口似的。“死小子！竟也敢如此对老爷说话？”回过神来的冯强宝为表忠心，又上前用力踹了朱中安几脚，痛得那朱中安龇牙咧嘴地，小小身躯也蜷缩成一团，虽是如此，可朱中安还是不停骂人。

“你——”冯强宝本想再拎朱中安起来，再揍朱中安几拳，不过铁老爷一把捉住他的手臂，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否则怕会有脱臼之虞。“够了！”“可是，老爷，这家伙竟敢对您不敬。”“我说够了，便是够了。”斩钉截铁的语气，冯强宝不由得闭上了嘴。铁老爷毫无表情，看不出是怒是喜，双眼平直地打量朱中安，一眨也不眨。整个空气都象凝固了，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出声。冯强宝跟了铁老爷好几年，多少也明白主子的脾气。瞧老爷一脸平静，实际上，那眼底早有所不耐。不过，他觉得今天老爷的眼里还有一股难掩的陌生情感，似怜似惜。怜惜？当下，冯强宝便睁大了眼，以为自个儿看错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一细看，这回，就算不张大嘴都不行了。不是夸张，实在自老爷元配夫人那祺氏过世开始，他就不曾瞧见过主子的脸上有过什么七情六欲的表情。就连每逢喜庆假日，姨太太们和家人来牧场团聚时，也不曾瞧见老爷同她们轻声细语过。

如今这穷小子竟能如此轻易地勾起主子八百年来不曾流露过的情感，这太出人意料了。冯强宝吞了吞口水，不敢再造次动手。朱中安面对这般魁梧的身材，嘴上叫着，心里还是慌的。铁老爷蹙起眉来，朝朱中安缓缓开口道：“你，很怕我？”口气不是很凶，但足以吓得一般人后退数步，若不是朱中安天生傲骨，只怕早学那些奴才一般地跪地求饶了。“谁怕你？”撑着发麻的头皮，朱中安硬是踏前一小步，以示不怕他。这倒也让铁老爷颇为意外，毕竟不仅在铁家牧场，就连平日在外，有哪个人见了他会不畏惧三分？偏偏眼前的朱中安顽强得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直很努力地瞪着他高傲的脸，和他对视，不愿调开视线，以免遭他耻笑。朱中安冷清地盯着那似笑非笑的脸。“你笑什么？”咽了咽口水，还是朱中安先开口了。

“怎么样呀？”铁老爷感到好笑得很。他哪知这话听在朱中安的耳里，竟充满了轻蔑嘲笑之意，简直就像是看扁了朱中安一般。“有什么好笑的？”一咬牙，朱中安豁出去了，朱中安喊道：“你是坏人，今天我跟你拚了！”虽说如果找他拚命的话，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但也顾不得了。朱中安双拳紧握，硬着头皮冲上前去，准备打他几个冷拳也好。没想到才一动身，朱中安已落入铁老爷的手里。“放开我！”朱中安发觉自个儿让人给拎了起来，吓急了，一时间也失去了理智，管不了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总之，出于原始本能地，朱中安一看见有肉的地方就咬，就盼这巨人能受不住痛而放下朱中安。朱中安朝铁老爷结实的手臂就是狠狠地一口咬下去。阿根同冯强宝惊呼一声。只见铁老爷连理也不理，当遭蜂蛰了一下似的，不痛也不痒。接着皱了皱鼻子，朝朱中安说道：“小安子，你几十天没洗澡了？”“你管不着！”虽说是强撑出来的顽强，可先前那一口，这巨人看来拟乎并不觉得痛，难不成这巨人是铁铸的？“将来我可是你的主子。”铁老爷的脸色沈了沉，“说话不可再这般没大没小！”

“我不要！”朱中安反抗着，不知为什么，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你可别不知好歹，有多少人想入铁家牧场都没这机会，你这小子平白无故地轻易进了铁家，该感到高兴才是！哭什么？”阿根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待一瞧见老爷手臂上那带着血痕的牙印，不禁吓了一大跳，叫了出来：“老爷！”铁老爷随意瞧上一眼，耸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毕，便用袖缘用力擦去朱中安的泪痕，顺便连脸上那几百年未曾洗过的污垢一并抹下，此举让阿根差点下巴脱臼。“放开我啦！”朱中安尖叫着。“放开你，好让你逃跑！”铁老爷暂时忽略那臭气冲天的怪味，一本正经道：“好啦，好啦！我实话告诉你，如今是你娘要我将你带到北京，你若想逃跑，只怕不出再也见不到你的亲娘了。”他顿了顿，瞧见朱中安神色黯然，口气缓了下来劝朱中安道：“她这么想念你，你不为自己也应为她多想想。”

“不用你管！”铁老爷摇了摇头，懒得再费唇舌，心下一烦，干脆先将朱中安扔给了阿根。“看紧他。带回去后将他洗洗干净，起码要剥他一层皮下来。那股臭味简直让人想吐。”阿根当然是乐于从命，只因连他自个儿都受不了朱中安身上那刺鼻的臭味。“老爷！不好啦！”阿根气喘如牛。“老爷，那小安子不肯洗澡，还赏了我一拳。”阿根指指左脸的红肿，几乎哭了起来。“他在哪里？”铁老爷的语气沉了沉，目光如刀。“在后院柴房里，老爷。”阿根连话都还没说完，铁老爷就走了出去。“我不要洗澡！不要！”柴房里朱中安还在竭尽全力尖叫着。铁老爷一下推开柴房的门。“怎么，这么怕洗澡？”

铁老爷跨前一步，冷笑道：“一身排骨，怪不得连洗澡都不敢，原来，又丑、又懒、又瘦，连个女孩子都不如。”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朱中安。“你——”朱中安正欲反驳，哪知肚皮饿得咕噜噜的猛叫着，让铁老爷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你笑什么？”朱中安的脸红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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