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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第1页）

苏晏答应了，萧启琛又恢复那黏人本性，倒在他怀里撒娇：&ldo;下雪了，一时半会儿估计停不了。你今夜不回家吧?&rdo;

帘子被风吹得抖动起来，发出一阵脆响。雪落却安静，连带四野都没了别的声息。

苏晏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ldo;行，但你想再闹得回寝殿去，这儿太冷了。&rdo;

第61章迷局

十一月的金陵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近两年时常飘雪，江南的温润就变作了湿寒，叫人很受不了这种黏糊糊的感觉。

城外四处都是皇家园林，也有不少权贵的别院，高墙砌起来，基本谁也不认识谁，偶尔出入间相见也不过打声招呼而已。有人的园子养了外室，有人用以朋友私会，大家心知肚明，便也从不窥探旁人的隐私。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金陵城北的某间别院外，方知早已站在那儿等着了。他见苏晏从里面出来，先打了个招呼，随后又见车里钻出个人。

方知诧异地认出是萧启琛，急急地行礼，萧启琛喊他带路，并未多话。直到往里间走时，方知缩到苏晏旁边，小声问道：&ldo;陛下怎么也来了?&rdo;

&ldo;他有几句话想同里面那位讲。&rdo;

苏晏这么说后，方知自然领会到深意，指向朝东的那间屋子：&ldo;人在里面了。陛下您放心，一路都好吃好喝伺候着，身体早就养好了，就是时常胡言乱语，难免冒犯……&rdo;

&ldo;我皇兄不是一向胡言乱语吗?&rdo;萧启琛意味深长地向方知一笑，径直走了过去。

木门被&ldo;吱呀&rdo;一声打开，方知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打了个寒战，只觉得方才萧启琛那个表情让他十分陌生，还有点害怕。

而他来不及多想，门又从里面关上了。

这间别院算不上奢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厢房装点得素净却典雅，所有家具均是竹制，显得格外别致。萧启琛看了一圈，伸手推开了紧闭的窗。

阳光立刻倾洒进来，照得半边房间都清晰了。他环视一周，终于在榻上看见了萧启豫。

出征前对方意气风发，又是三十余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倨傲而尊贵，如今萧启豫蜷缩在榻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色灰白，两颊瘦得凹陷了，闭着眼好似要将自己和世间其余的人或物都隔绝开来一般。

屋里多了别人，萧启豫往里间一侧身，烦躁道：&ldo;滚出去!&rdo;

萧启琛居高临下地望向他，由心底生出一种快意来：&ldo;皇兄，不愿看我是谁么?&rdo;

他听了这声音浑身一抖，挣扎着要坐起来，苏晏不失时机地扶了萧启豫一把，拿来凭几和软垫让他靠着。做完这些，苏晏又退到旁边，对一切都充耳不闻了。

萧启豫不可置信地打量萧启琛一番，直到目光接触了他衣裳上的龙纹，这才开口：&ldo;你来做什么，看我还没死么?&rdo;

萧启琛好整以暇坐下，倒了两杯茶，作势要给他一杯：&ldo;不好意思啊皇兄，抢了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是你看看自己，就算被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又能改变什么呢?&rdo;

他好似永远明白怎么去戳中对方最难堪的地方，萧启豫听了这话几乎勃然大怒。他掀开被子，缺失的左腿横在那儿，姿态很是丑陋：&ldo;是不是你让他‐‐让苏晏去做这些!我说呢，那日战场上为何突然身侧就没人……&rdo;

&ldo;王爷，&rdo;苏晏不带情绪地打断他，&ldo;是你不随大军前进。我提醒过你，刀剑无眼。&rdo;

萧启琛笑着示意苏晏别说话，弯了弯眼角：&ldo;可我听说倘若那日阿晏不救你，你就直接死在乱军中了。皇兄对救命恩人怎么这样不客气呢。&rdo;

&ldo;少来!&rdo;萧启豫冷笑，&ldo;见我如今这样，你心里早乐开花了吧?&rdo;

萧启琛见他不喝那杯茶，索性端回来自己捂在手心汲取温暖：&ldo;就因为这个乐开花?……皇兄怕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rdo;

在萧启豫疑惑的眼神里，萧启琛缓慢道：&ldo;皇兄，你从没正眼瞧我，所以对付起来也只想着利用完就扔。最初是让晚晴陷害平哥哥，后来朝中处处与我作对，进而拿我与阿晏的感情来威胁我，你是不是以为做完这些我肯定恨死你了?&rdo;

卧房中陷入了诡异的宁静，阳光拉长了，一直倾斜到床榻，萧启豫的脸在光影交界处几乎扭曲，咬牙切齿道：&ldo;难不成你还要猫哭耗子地说没恨过我么!&rdo;

萧启琛放下茶盏，双手揣进袖子里，是个十分随意且有些无礼的姿势。他随时都云淡风轻地笑着，哪怕当年被萧启豫威胁，也没露出过分毫失态。

可这云淡风轻，如今却让萧启豫没来由地心里没底，一阵空荡荡的难堪。

下一刻，萧启琛平静道：&ldo;恨?你想多了，萧启豫，你也配我去恨?&rdo;

萧启豫的呼吸蓦地粗重了，他搁在身侧的手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ldo;你……你……&rdo;

&ldo;我什么?&rdo;萧启琛见他的狼狈样，好似觉得很有趣，&ldo;萧启豫，世界上没有活该属于你的东西，要去争去抢‐‐说来这还是你教给我的呢，若非当年你害了平哥哥，我根本都不会想去争取。&rdo;

萧启豫：&ldo;你当真以为自己的位置坐得稳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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