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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lso;我原本以为,你是会帮我这个忙的。&rso;她轻声,&lso;你以前对我……对我很好。&rso;&rdo;
&ldo;我微微冷笑:&lso;原来你也知道我对你很好。&rso;&rdo;
&ldo;&lso;对不起,允中哥哥。&rso;她的语气弱了下去,抬起眼看着我,眼里似乎有泪水盈盈,然而,语气却毫不动摇,&lso;可是,我只是把你当兄长。这也有错吗?&rso;&rdo;
&ldo;我顿时再度暴怒起来‐‐兄长!去他妈的什么兄长!&rdo;
&ldo;&lso;我不是你的兄长,要帮忙你就去找你真正的兄长父亲!&rso;我最终狠下心来,冷冷,&lso;要么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要么就从了我‐‐否则,休想拿到药。&rso;&rdo;
&ldo;胭脂怔怔地看着我,知道这就是我最终的回答,脸上渐渐苍白。她沉默了很久,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lso;愿上帝宽恕你。&rso;&rdo;
&ldo;我没有阻拦她,只是在身后冷冷地提醒:&lso;成亲之前,只要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回来找我‐‐你不为自己想,总要替你父亲和刘家想想罢?&rdo;
&ldo;她的背影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do;
一口气说道这里,丁允中的喉咙仿佛被扼住了一样,才停顿了下来。显然万般感情在心头涌动,激烈的、愤怒的、刻毒的、失落的,百转千回无法形容。
&ldo;你……鄙视我么?&rdo;他抬起头看着白螺,眼里有一种负伤野兽一样的表情,&ldo;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对人说起那一晚发生的事。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善人,从未做过有一件有愧于心的事,可那一天晚上,我竟然仿佛恶魔附身一样,做出了那种事!&rdo;
白螺看着他,摇了摇头。
&ldo;每个人心里都有魔鬼,你一样,我也一样,只是意志力坚强的人可以降伏心魔,一辈子把它关在那里而已。&rdo;她低声,&ldo;而你,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失去了控制,把它放了出来‐‐但这个后果,只怕你自己都料想不到的吧?&rdo;
&ldo;是的。&rdo;丁允中点了点头,低声,&ldo;那之后,我每一天都在等着她来。怀孕的事是瞒不了多久的,更何况出嫁的时间一天天地逼近,她要是不想死,不想连累家人,迟早都得来求我帮忙‐‐我就这样想着,每天都魂不守舍地等。&rdo;
&ldo;然而,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她始终都没有来。
&ldo;我再也按捺不住,秘密托了刘家的丫鬟去打听胭脂有什么异常举动,结果大家都说她最近几个月整个人都像没了魂魄一样,呆呆坐着,整天的不说一句话,连去教堂祈祷都没了心思,但是其他却没有什么不大的异常。&rdo;
&ldo;我心里暗自冷笑。好,那就走着瞧,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rdo;
&ldo;她离去后的第二十三天,仁和堂里忽然来了刘家的丫鬟,急急忙忙地找到我,说小姐摔倒了。我心里一跳,连忙挎起药箱就冲了出去。&rdo;
&ldo;她伤得很重,万幸没有断了骨头,躺在那里,脸色苍白。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一搭她的脉,心里便了然,嘴角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冷笑‐‐她一眼看到了我的表情,眼里出现了无比的失望和悲伤,垂下了头去。&rdo;
&ldo;&lso;小姐是怎么伤的?&rso;我问。&rdo;
&ldo;&lso;一个不小心,从秋千架子上摔下来。&rso;旁边的丫鬟回答,&lso;奴婢劝小姐别去后花园,她不听,还非要爬上秋千,荡得老高,结果一个没站稳就摔下来了。&rso;&rdo;
&ldo;我看了她一眼,她避开了我的视线,默默将头转向了墙里。&rdo;
&ldo;我知道她在情急之下,一定是想过无数方法来堕掉肚子里的那团血肉,然而那个孩子却偏偏似在她肚子里生了根,怎么也不肯出来‐‐这一次是从秋千上摔下,那下一次说不定就是从楼梯上滚落了。&rdo;
&ldo;&lso;告诉老爷,接下来几天要让小姐好好在房里静养,不要外出走动。&rso;我怀着恶意的愉悦,细细叮嘱丫鬟,&lso;回头我再让人送几帖药来,煮好了给小姐服下,很快就能好。一定赶得上出阁的时间,不必太担心。&rso;
&ldo;丫鬟退去后,她转过了头,默默地看着我,眼里含了晶莹的泪水。&rdo;
&ldo;十五岁之后,她就再也没在我面前流过泪了‐‐那一刻,我几乎在她眼里看出了一丝祈求,令我心中狂喜。然而,这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一直以来,我都是如此卑微、被动地等待着她恩赐于我,那怕表露出丝毫爱怜之情也好。可是她却如此待我,毫不留给我任何幻想的余地。&rdo;
&ldo;而此刻,我一定要这个倔强的女子对我低头,委身于我!仿佛是魔鬼再次控制了我,出于一种刻毒的报复心,我趁着没人注意,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lso;放心好了,这药是保胎的‐‐你的孩子在肚子里好好的呢,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出来喊巡抚大人爹了!&rso;&rdo;
&ldo;胭脂瞬地坐起,愤怒地看着我。那眼神……那眼神!天啊……&rdo;丁允中捧住了头,痛苦地低声,&ldo;我几乎在那一刻屈服了,然而,她却抬起手,指着门口,轻蔑而冰冷地说了一句&lso;滚&rso;,便转身躺下,再也不看我一眼。&rdo;
&ldo;其实……为什么那时候她还要那么骄傲呢?&rdo;
&ldo;如果那时候她说的不是&lso;滚&rso;而是&lso;求求你&rso;,我、我一定会如她所愿的‐‐要知道在那时候,我离屈服和崩溃只有一步之遥。但是,看到她轻蔑的表情,愤怒和自尊令我下意识地站起,蹒跚地走出了刘家。&rdo;
&ldo;一路上,我眼前都回闪着她的最后一个眼神,如芒在背。那一夜我又梦见了胭脂‐‐然而,不再像以前的春梦一样,走入我梦境的不是那个成年后的胭脂,而是童年时爬在树上抓知了的小女孩。&rdo;
&ldo;&lso;允中哥哥……允中哥哥!快看!&rso;梦境里,那个娇憨的女孩大胆地抓住了一只扑着翅膀的知了,在树上骄傲地大声对我喊,&lso;我抓住了!快看快看!&rso;&rdo;
&ldo;‐‐然而话音未落,她踩着的树枝猛然断裂,整个人从高空瞬地落了下来。&rdo;
&ldo;&lso;小心!&rso;我在梦里大喊了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然而,就在我抓住她的前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犹豫了一下。胭脂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上。她的身体裂开了,里面有血不停流出来……&rdo;
&ldo;我怔怔地站在那里,因为恐惧和悲伤全身颤抖。我扑过去托起她小小的身体,摇晃着,喊着她的名字‐‐然而她的身体如同陶瓷娃娃一样,一晃就碎裂了。&rdo;
&ldo;她的眼睛没有闭上,一直这样看着我,带着责备和愤恨,似乎问我为什么会犹豫,为什么没有及时接住她。然后,眼睛渐渐闭起,流出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那一瞬,我惊醒过来,只觉得冷汗满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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