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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穆安没想到林惜诺会主动提起往事,原本就有些好奇,这会林惜诺主动说,他自然是想听的。
“院子里太冷了,进屋说吧,正好试试刚买的普洱茶和鲜花饼。”池穆安说着,很自然的走进林惜诺的房间。
因为最开始房间闹出来的乌龙,林惜诺即使害怕一个人住,也都是订两个房间。这会,池穆安走进她的房间,她心里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自然。
两人一起进屋,之后各忙各的,林惜诺去烧水泡茶,池穆安则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吃的。
然后,安静的听故事。
十七年前~
那年林惜诺十岁,第一次来到林奶奶的家里,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对面严肃的老人,不敢说话。
“这是林广初的女儿,他跑了两年了,人也找不到,我实在没能力养了,她是你们老林家的孩子,你说怎么办吧?”蒋梅芳把林惜诺推到老人面前,精疲力尽的说道。
林奶奶看了林惜诺一眼,瘦瘦小小的,眼睛却大的出奇,水汪汪怯生生看着她的样子,瞬间戳进了她的心窝。可是想到自己的情况,她又不能让自己表现出心疼关心的样子。
“孩子你继续养,我可以每个月付一笔费用。不要忘了,她也是你的孩子。”林奶奶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好似在交易一件商品。
蒋梅芳闻言“哈哈哈哈……”大笑起来“给我一笔钱,让我养着这个拖油瓶?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是你儿子先对不起我的,我也不能被孩子拖累了。钱我不要,孩子我也不要,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蒋梅芳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任凭林惜诺在后面怎么哭,她也没有回头,甚至越走越快。“妈妈……妈妈……”林惜诺反应过来后,跟在蒋梅芳后面跑,但是太急了,没有注意门栏,整个人磕倒在地上。
“呜呜呜……呜呜呜……”十岁的林惜诺坐在门口,顾不上流血的膝盖,看向蒋梅芳离开的方向,哇哇大哭。后来哭的没气力了,开始无声的流泪。
整个过程,坐在屋里的老人,一动不动,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好似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直到傍晚的时候,邻居家中开始陆陆续续的传出饭香味,老人才站了起来。然而并没有走向林惜诺,而且安静的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那个时候,坐在门口的林惜诺在想什么呢?她的心因为妈妈的离开,越来越冰冷,越来越绝望。已经十岁的她,并不是无知的小孩。从她八岁爸爸一直都没有回来之后,妈妈时常抱着她痛哭,时常怨恨的看着她,时常又把她抱在紧紧抱在怀里,直到后来对她态度越发的不耐烦,她就预感自己有一天会被抛弃。
真的等到这一天,十岁的林惜诺恍惚中有种解脱了的感觉,坐在门口哭那么长时间,不只是因为妈妈的离开,还有对之后生活的恐惧。
“哭够了吗?哭够了,过来吃饭了。”这是林惜诺的记忆中,林奶奶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足够冷酷无情,林惜诺却听出了关心。
至少不会没有饭吃!再差也不会比之前的生活更差了,以前跟着蒋梅芳时候,她还经常吃不饱呢。
“你爸爸之前为了爱情脱离林家,按道理说他已经不是林家的人,那你更不是我的责任。”吃完后之后,林奶奶看着林惜诺,表情严肃的说道。
林惜诺每听一个字,都害怕一分。爸爸妈妈都不要她了,奶奶再不要她,那她之后该怎么办?好在,林奶奶后面还有话“你可以住在我这里,但你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我每个月给你固定的钱,花完了就没有了,不要打扰我的生活,能做到吗?”
林惜诺听到自己能留下来,心中狂喜,一时间忘记了回答,直到林奶奶再次说“能做到就留下来,做不到,就离开。”的时候,林惜诺快速的点头。
“我能做到。”
林惜诺认真的说。对她来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近一年多来,蒋梅芳根本没管过她,她早就跌跌撞撞的学会怎样一个人生活了。
“那好,以后我做饭,你刷碗。现在,去刷碗去吧。”林奶奶说完,转身就要走,林惜诺在后面喊住了她“奶……奶奶?”
林奶奶转头,对着林惜诺躲躲闪闪的眼神,终究是心软了,但说的话却毫不客气“怎么?你不愿意刷,不刷就离开去找你妈妈去。我若是真的不要你,你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确实,若是林奶奶不要她,妈妈不能不要她,但她不想成为妈妈口中的拖油瓶,不想蒋梅芳之后的人生被她绊住。
“不不……我不是不想刷碗,我是想问,奶……奶奶,我还能……还能上学吗?”林惜诺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林奶奶闻言不由愣住了,她没想到,林惜诺这个时候,还想着上学的事情。这么快就调整好心情,要不是个没心没肺的,就是早就看明白自己的遭遇,不气不怨,继续生活。以林惜诺哭了一下午的架势,绝对不是第一种,那就是第二种。
心心年纪,心智这么成熟,该是承受了多少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痛苦造就的?林奶奶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没控制住自己,轻轻的抱住林惜诺“想要什么就直接说,老婆子,我还养得起你。”
这个怀抱是林惜诺得到的最初的温暖,也是此后很多年唯一的温暖。明明前一晚还好好的林奶奶,第二天就恢复了最开始的冷漠。
那时的林惜诺不懂为什么会这么样,以为是自己事情没做好,惹的林奶奶不高兴了,于是她尽力做好每一件事。但,林奶奶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有时候稍微好一些,之后几天就会更加冷漠。
不过,林奶奶无论对她怎么样,物质生活从来没有限制过她。林惜诺如愿上了学,还因此认识了邻居家的孩子,很关心照顾她的齐盛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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