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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潋陌一直在盯着他的动作,只到他开口说话,才像从梦中被惊醒那般回过神,他迅速移开视线,佯装满不在乎的样子道:&ldo;这点小伤,你当我会放在心上吗?&rdo;
沈昀故意说道:&ldo;那夜不知是谁连洒药的时候都经受不住疼痛。&rdo;
苏潋陌倏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叫道:&ldo;沈昀,你这是在笑话我吗?&rdo;
沈昀一边收拾金创药,一边说道:&ldo;怕疼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rdo;
向来脸皮比城墙还厚的苏潋陌竟然脸色绯红,气急败坏道:&ldo;明明是你自己笨手笨脚,连上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rdo;
沈昀笑问道:&ldo;那方才你又为何要同意我帮你换药?&rdo;
饶是苏潋陌这般伶牙俐齿之人,竟也找不出话来回答,他看着那张笑脸,恨不得冲上去给他打得鼻青脸肿,但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这般气恼,那几句话原也没什么打紧的,他心里头为何还这样不甘心?苏潋陌渐渐愣住,神情里浮起迷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沈昀见他如此,轻轻推了推他,问道:&ldo;你怎么了?&rdo;
苏潋陌望着他,那双桃花眼在灯火下似含着雾气一般:&ldo;沈昀,你为何要这样待我?&rdo;
沈昀怔了一怔,摇头道:&ldo;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rdo;
他的神情显得那么平静,似乎所有爱恨情仇,此刻在他心头都已烟消云散,他又是以前那个无拘无束的沈昀,而这种云淡风轻在苏潋陌眼里,却是最扎眼的存在。他们的差距是这般大,所行之事也截然不同,这就是区别,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苏潋陌忽然轻轻笑起来:&ldo;我们之间,不是敌人,但也永远无法成为朋友。&rdo;
沈昀没有说话,苏潋陌又道:&ldo;我需要的是有用的棋子,是能为我卖命的帮手,而朋友,是最无用的存在,我从不需要。&rdo;
沈昀平静的回答:&ldo;你说得不错。&rdo;
不知为何,苏潋陌竟觉得这张没有波澜的脸分外讨厌,他冷笑一声,残酷的说道:&ldo;你对我来说也是一枚棋子,而且还是最有用的棋子。沈昀,我应该谢谢你,若没有你,事情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这里面少不得有你的功劳。&rdo;
沈昀道:&ldo;但如今我经没有利用价值。&rdo;
苏潋陌走到他面前,近在咫尺的距离,能让他清楚看见沈昀深邃的黑眸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他勾着唇角,说道:&ldo;对,没错,我总能让每一个人都物尽其用。&rdo;
沈昀望着他:&ldo;所以对你来说,我与陈珩之没有区别。&rdo;
四目相对,彼此的眸子里都有对方的存在,苏潋陌越笑越开心,他似乎觉得沈昀这句话特别可笑:&ldo;否则你以为呢?不过你与他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我从未与他同桌饮过酒。&rdo;
沈昀解下腰间的酒囊,这里面装的就是苏潋陌从醉香楼带过来的美酒,他拔开塞子,手缓缓抬起,美酒被倾洒出来,哗哗流到地上。苏潋陌愣在原地,满脸愕然,沈昀手上一松,酒囊掉落下来,重重砸在地面,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表情,连声音都平静的可怕:&ldo;若是如此,我宁愿从此以后滴酒不沾。&rdo;
他径直从苏潋陌身边经过,打开门离去。那开门的吱嘎声传来,如同碾在苏潋陌心头一般,他猛得转身,脱口唤道:&ldo;沈昀!&rdo;
沈昀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ldo;过了今夜,你再也不必看见我。&rdo;
他在苏潋陌的视线中离去,身影渐渐被夜色吞没,苏潋陌怔怔看着那个方向,过了许久,脸上浮起无比嘲讽的笑容,屋子里酒香四溢,他俯身捡起那只酒囊,将最后剩下的酒全部倒入口中。醉香楼的酒以甘冽著称,然而此刻,他却只尝到了苦,那冰冷的液体滑进咽喉,似刀割一般剐痛了他的心。
窗外月色静寂,初冬的凉风刮过屋檐,发出阵阵呜咽声响。沈昀站在廊上,水光潋滟,在他脸上交织出忽明忽暗的光影,他的手紧紧握起,一拳捶在柱子上,血迹渗出来,在月光下触目惊心。
他回头望向远处那间亮着灯的屋子,在这座偌大的宅子里,只有这一处亮着灯,而他,再也无法靠近。
第96章秘籍残本
天尚未亮,沈昀便就离开了这座宅子,他没有去找苏潋陌,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这里,因为他们之间,或许已不应该再见面。
街道上行人稀少,有几家店铺正准备开门做营生,沈昀绕开无瑕山庄,去了萧沉居住的小院。自那日一别,他就没有再见过萧沉,但赤霄剑的剑壳仍在无瑕山庄,盛宴在际,沈昀觉得萧沉必然会在此时出现。小院依旧门扉紧锁,里面看不见灯光,沈昀和往常一样跃墙而入,才刚踏进院子,就已经看见站得跟雕塑一样的萧沉。
&ldo;你似乎从不走寻常路。&rdo;萧沉望着他,脸上没有一点惊奇。
沈昀苦笑一声道:&ldo;那也总要有寻常路让我走。&rdo;
萧沉道:&ldo;今天江湖上有些头脸的人物,都已经聚集到无瑕山庄,你到无锡城这么久,可有看见真相?&rdo;
沈昀摇摇头,显得十分疲惫:&ldo;不,我已经什么都看不清。&rdo;
萧沉严肃的盯着他:&ldo;你应该去看清,因为只有你才能阻止这件事发生。&rdo;
沈昀道:&ldo;阻止何事?是阻止云择继续残害无辜,还是阻止苏潋陌报仇?萧沉,你早就应该知道,这两桩事,都非你我二之力能够改变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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