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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裘怔了怔,他快活吗?他不快活,他都已经死了,如何能感到快活?
&ldo;你说你判了公正,那我便让你看看你眼中的公正是什么模样,也让你看看,这人鬼书上的法术,究竟是帮人还是害人。&rdo;姜青诉说完这话,朝单邪看了一眼,慎重点头后,单邪道:&ldo;只破例这一次。&rdo;
姜青诉听见这话,眉目柔和了几分:&ldo;单大人总这么说。&rdo;
总这么说,却总为她再破底线。
单邪道:&ldo;苏裘,回到云仙城中后,你好好看一看,那便是你一命换一命,救活的人。&rdo;
沈长释展开阴阳册,将苏裘的魂魄装入书中,姜青诉看向已经烧成一团焦黑的江濡。她知江濡身死,魂未死,只是他的生死簿上所述终究改了,他与富贵一生的家室,可造福百姓的官职,还有一眼定情的雷月若,都将擦肩而过。
姜青诉与单邪等人回到云仙城,太阳还未升起,天色尚暗,不过已有早起的人家中亮了灯,这几日云仙城中死了两个恶霸,活了两位善人,都不会在这座城池中留下半点痕迹,只是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聊罢了。
到了那采药师父的家门前,姜青诉等人还未靠近,便能听见里头的打骂声,她给沈长释一个眼神,沈长释将书中苏裘的魂魄放了出来。
普通人家住的都是瓦屋,此时屋内点了一盏灯,小儿的啼哭声不断响起,男人粗着声音喊道:&ldo;我整日在外累死累活,回家还要看你这张臭脸!这一大早便叫我上山采药,你是嫌我活得太长,想让我再死一次不成?!&rdo;
&ldo;别打!我去!我去采药就是了!&rdo;女人的声音带着哭声响起,不一会儿披头散发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孩儿出来,她眼角淤青,嘴角还流了点儿血,将小孩儿放到一旁,女人跪在地上擦着小孩儿哭花了的脸。
&ldo;没事儿吧?方才没打到你吧?&rdo;女人问。
小孩儿哭个不停,害怕得瑟瑟发抖,屋内还有男人的谩骂,女人哭着捂住孩子的耳朵:&ldo;别哭,别哭……&rdo;
苏裘认得这个女人,也认得这个孩子,他要复活一个人前,必然调查过其为人,知他是爱妻爱子,吃苦耐劳才拿贾公子一命换之,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ldo;怎么会?&rdo;苏裘不可置信。
姜青诉声音淡淡道:&ldo;你当真以为,你复活的是这采药师父本人吗?&rdo;
第112章人鬼书:十八
苏裘猛地看向姜青诉:&ldo;不是他,那是谁?&rdo;
&ldo;人鬼书的用途,恐怕你也并不完全知晓吧?&rdo;姜青诉看向苏裘的眼有些同情,又有些可恨:&ldo;贾公子写入鬼页,肉身被煞意红火烧死,他便当真死了?死的不过是他的皮囊而已,这采药师父被写入人页,肉身再度复活,活了之后的采药师父身体里,还是他的魂魄吗?&rdo;
&ldo;你的意思是……我不过是换了个魂?&rdo;苏裘聪明,一点就通:&ldo;我只是把贾公子的魂魄换入了采药师父的身体里,从外看来,采药师父活过来了,实则已经死了,贾公子死了,其实……是以另一个身份活着。&rdo;
&ldo;可以这么说,也并非如此。&rdo;姜青诉道:&ldo;至少那屋子里的男人此时并不知道自己曾是贾公子,他的记忆还是采药师父的,内里变了而已。&rdo;
&ldo;那我这么做……又有何意义?惩罚的是谁?谁受到了公正?&rdo;苏裘颓废地往后退了一步,几乎站不稳,钟留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让他站直。
姜青诉说:&ldo;你的公正,给不了任何人,与之不相干的人不在意贾公子的死活,与之相干的人,已经备受折磨。这世间怎可能真的有一善换一恶?善恶皆相等。苏裘,你若不信,尚有一个老者还在城中,可要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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