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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1页）

贾政向来喜读诗书，听见赖瑾说给他带了两本孤本，越发欣喜。当下拉着赖瑾的手进了书房，同赖瑾亲亲热热的说了好一会子话，又嘱咐他晚间定要在府上吃饭，又嘱咐他平日看书要注意时辰，别伤了身子，又嘱咐他在翰林院当差的时候言语谨慎，切莫自恃才高而得罪了院里的老学士们，告诉他目下年岁尚轻，不必急着建功立业，要扎扎实实地在翰林院呆住了，结交大半人脉，就比什么都强……其慈爱优容比待宝玉还要更胜三分，叫人观之实在无语。

吃了一顿茶，赖瑾借口要给贾母请安，实不能再做耽搁，方从书房退了出来。带着垂头丧气的贾宝玉逶迤行至荣庆堂。路上不免问道：&ldo;你同小秦相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地把老爷气成那个样子？&rdo;

贾宝玉吞吞吐吐的说道：&ldo;不就是相互结为契兄弟罢了。我瞧见大家族中子弟多有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rdo;

赖瑾叹息一声。大业朝男风鼎盛，时下官宦贵族也都以养着娈童小戏为风流韵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坏就坏在宝玉如今才十三四岁的年纪，那秦钟又是牵牵连连的自家亲戚，论辈分还得管宝玉叫叔叔。这当中便牵扯到了一层伦理世故。且他姐姐秦可卿在宁府那边的风评本也就不好，几项叠加，自然就成了丑闻了。

只是这种话赖瑾不能同宝玉说，只得叹息劝道：&ldo;自此以后你可改了罢。好歹也少挨些打才是。&rdo;

贾宝玉犹自不忿的说道：&ldo;倘或比起那些仗着家世就胡作非为的混账纨绔来说，我这点子风流韵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二老爷从来看我不顺眼，这次也不过是寻个借口打我一顿罢了。&rdo;

&ldo;你倘或真是个无可指摘的人，二老爷即便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何况他是你的亲爹，难不成还想仇人似的，专想着你的不好？&rdo;

贾宝玉越发不顺的撇嘴说道：&ldo;我知道他的心思。不过是想叫我学那些国贼禄蠹之流争名夺利罢了。却也不想想我们这样的功勋世家，本就时代传袭，靠着祖宗余荫也能一世富贵。既如此，凭白做出那么多的勤奋刻苦做什么？看在旁人眼里，岂不觉得扎得慌？&rdo;

贾宝玉一番意有所指的话听得赖瑾一愣。不知道他从外边谁的口里学了这些混账话。当下又好气又好笑，不免开口劝他道：&ldo;祖宗的余荫照料也不过是承官袭爵，如今担着府上爵位的可是大老爷啊！&rdo;

贾宝玉微微一愣，赖瑾立刻转口说道：&ldo;还有那秦钟小爷也未必是个好的。你们平日在学上读书，本就人多口杂。告诉他也别忒猖狂了，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会生事故。&rdo;

宝玉的心里也立刻被转了过来。思及他和秦钟不过举止亲密了一些，就有耳报神将消息传到贾政的口里。这岂不是说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府上人牢牢盯着呢？

这么想着，不免又垂头丧气起来。

赖瑾见状，只得安抚道：&ldo;老话常讲&lso;身正不怕影子斜&rso;，你若是场面上的举动叫人指责不出来，背地里究竟如何，谁还管得着呢？&rdo;

贾宝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赖瑾还要说两句，可是脚下已到了荣庆堂。老太太的大丫鬟鸳鸯正站在阶矶上翘首以盼，瞧见赖瑾的身影，连忙提着裙摆迎上来说道：&ldo;怎么这会子才来，老太太等的都心焦了？&rdo;

赖瑾不免笑答道：&ldo;路上的时候碰见二老爷，在他书房里说了一会子话。&rdo;

鸳鸯旋即看向赖瑾身后那垂头丧气的贾宝玉，了然叹息。

一时间上阶进屋，老太太依旧端坐在上首，下面是邢王二夫人、薛姨妈、尤氏、李纨、凤姐、迎春三位姑娘、林黛玉和薛宝钗等。一屋子钗环锦绣当堂坐着。赖瑾走上前去，躬身跪拜道：&ldo;给老祖宗请安。&rdo;

贾母满面堆笑，立刻将人扶了起来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带着眼镜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子，方才叹息说道：&ldo;瘦了。想必西北一趟舟车劳顿是很辛苦的。&rdo;

赖瑾回笑道：&ldo;沿路风光与京城别有不同，想是贪玩儿胡闹才瘦了一些，倒是并不怎么辛苦。&rdo;

一旁的王夫人接口说道：&ldo;老太太很不必担心。瑾儿这番去西北可是要犒赏三军的天子使臣，地方官宦见了巴结还来不及，岂会让他辛苦？&rdo;

贾母闻言叹息道：&ldo;饶是如此，可西北苦寒，到底不必咱们都中的风水养人。&rdo;

言毕，又拉着赖瑾说道：&ldo;我看到你打发婆子们送来的土仪特产了。尤其是那两箱子大毛皮糙，竟比京中进献的还要好。难为你费心想着。只是小小年纪也没个进项产业，让你破费，我总是过意不去。&rdo;

赖瑾又笑道：&ldo;西北地处偏远，可这些动物却是盛产。在那边五百两能买好些上等皮子，兼之又有一路官宦打点赠送的，因此我也没花费多少。即使花费了三两个钱，这不过是我的一片心意‐‐孙儿在外给长辈置办些土仪特产，长辈却还因银钱上的事情不想接受，岂非是没把我当成真正的晚辈了？&rdo;

这话说的好听，贾母不免笑出声来。又拍着赖瑾的手背说了好些话，这才放赖瑾给邢王等太太们行礼。

邢王二位太太和薛姨妈少不得也说了一些&ldo;一路辛苦，多加保养&rdo;的寒暄话。次后赖瑾又同众位奶奶姑娘们厮见。好一阵子不见，姑娘们都有些大了。此刻骤然见面，大家都有些生疏羞涩。各个端坐在椅子上，不怎么好意思说话。

最后还是薛宝钗开口谢道：&ldo;我就知道我哥哥同瑾弟弟在一起是最好不过的。此番西北一战，我哥哥虽然没能战场杀敌，但也算是阴差阳错为国尽忠。圣上还特意赐了块精忠报国的匾额送给我们家。如今京城内外，谁不晓得皇商薛家乃是仁义之商。如此体面，多亏了瑾弟弟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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