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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小家伙来到了台上,他扶着栏杆,向远方指去:&ldo;看到了吗?那里便是梁府未来的寨门,寨门内外,都是梁府要守卫的地方。&rdo;
梁荣睁大眼睛看了过去,不由微微张开了嘴巴:&ldo;好远!&rdo;
&ldo;也不算太远。府中如今有邑户四百,流民三百,外面还有两个投效的村落,和两百羯人。这些都是我们治下的子们。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好好活下去,梁府的田地才有人耕种,桑园才有人照料,我们才能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rdo;
梁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ldo;可是这些不是都是梁府的奴仆、荫户吗?&rdo;
难道不是父亲养活了这么多人?他还听过阿良和朝雨说过,为了这些流民,府上花了多少钱财。怎么会是他们养活了阿父呢?
&ldo;你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若是没人种地纺纱,吃穿何来?&rdo;梁峰反问道。
&ldo;朝廷赐给我们的?&rdo;梁荣想了想,犹犹豫豫的答道。
&ldo;那朝廷的钱粮,又从何来?&rdo;梁峰反问。
梁荣立刻就卡壳了,这显然还不在他的学习范畴。
梁峰笑了笑:&ldo;自然是从税赋中来。你我拿到的每一份赏赐,同样也是这些人辛勤劳作出来的。&rdo;
没料到父亲会突然给他讲这个,梁荣的注意力完全被引了过来,好奇的看向如同蚂蚁一样,奋力搭建寨门的人群,问道:&ldo;所以父亲才要为他们操劳?&rdo;
&ldo;嗯。若是不用心牧民,又怎么对得起这些辛苦馈赠?这些,将来也会变成你的责任,亦如整个梁府。&rdo;梁峰淡淡道。
然而梁荣却像惊到了似得,立刻道:&ldo;父亲身体康健!不会如此!&rdo;
伸手揽住了梁荣的肩膀,梁峰柔声道:&ldo;生老病死,总归如此。就像你的祖父、祖母。但是梁府的骨血,却一代代传了下来。荣儿,你是你娘亲拼了性命诞下的骨肉,只要你在,你母亲,和梁府的血脉,就不会断绝。这庄子,还有这些人,才会安安稳稳的活下去。&rdo;
怔怔看着台下的那些人影,梁荣咬紧了嘴唇:&ldo;母亲因我亡故……&rdo;
&ldo;那非你之过。怀上你,生下你,是她的选择和心愿。只有你好好活着,健健康康长大,才不辜负你母亲的深情。&rdo;
眼泪吧嗒掉了下来,梁荣抓住了梁峰的衣摆:&ldo;那阿父呢?阿父会不会怪我?&rdo;
如果自己的亲生儿子害妻子难产而死,他会痛恨这个孩子吗?梁峰轻叹一声,弯下腰,摸了摸梁荣的脑袋:&ldo;你是你母亲用性命换来的珍宝,若是恨你,岂不是辜负了她的深爱?&rdo;
梁荣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梁峰这次没有哄他,只是把小家伙揽在了怀中,任他发泄情绪。这就像是一根陈年旧刺,若是不拔掉,恐怕会害梁荣一生。这个小家伙是他见过的最乖巧可人的孩子,也是他名至实归的膝下骨肉,若是他不教他、爱他,还有谁来?
过了好半晌,梁荣才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梁峰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ldo;为父饿了,陪我吃午饭可好?&rdo;
梁荣红着眼圈,用力点了点头。
轻笑一声,梁峰拉着小家伙的手,慢慢走了回去。午饭已经备妥,这时代冬季可没多少菜蔬,大白菜似乎还没出现,只有一种叫菘菜的小白菜,恐怕吃完这茬,冬天就吃不上了。因此这些日子,厨房总是变着法子做些菘菜,亏得梁峰让下面那些人学会了炒菜,否则炖菜早晚要吃伤人的。
梁荣倒是个不挑食的,乖乖洗了手脸,坐下准备吃饭。谁料朝雨又端了一盘饭食过来,摆在了他面前。那是盘蒸饼,饼子个头不大,每个上面都点了个小小红点,看起来红红白白,煞是可爱。梁荣眨了眨眼睛,抬头望向主位。
梁峰笑道:&ldo;今日是荣儿生辰,我让下厨做了些糖饼。你尝尝可好?&rdo;
&ldo;阿父……&rdo;梁荣的眼圈马上又红了。
&ldo;吃这种糖饼,应该开心一点,多笑才是。&rdo;梁峰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ldo;趁热吃,不过不能吃的太多,小心坏了牙齿。&rdo;
梁荣吸了吸鼻子,双手捧起了糖包,大口咬了上去,里面包裹的糖都顺着嘴角滴了下来。这动作可一点也不合礼仪,但是梁峰毫不介怀,轻笑一声,拿起筷子,也吃起饭来。
看着父子二人的模样,朝雨偷偷用袖子拭了拭眼角,退了出去。
院外,小雪已经停了下来。虽然雪来得太早,但是对于大旱两年的并州大地,似乎并非坏事。
第62章登门
&ldo;走完这一遭,恐怕就该闭坊了。&rdo;江倪骑在马背上,缩了缩膀子。这些天实在冷的厉害,西北风也开始刮了,肯带着粮食来买经书的人也越来越少。若是不出意料,要到明年麦收,粮食的价格再次降下来,经书才能有另一次热销。
也是这些年粮价涨的太高,现在恐怕愿出两万钱买书的,比愿出二十石黍米的要多不少。那些每石粮不过二三百钱的日子,简直就跟上辈子似得。
瞥了眼面色比西北风还冷的弈延,江倪自言自语道:&ldo;若是明年旱情能稍稍减缓就好了……&rdo;
话音未落,他身边那匹马突然纵了出去。
&ldo;车队合拢!刀盾跟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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