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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亚特兰帝国,任何一位世袭领主都有权在自己的领地内征税。不过根据帝国法律,凡是宽度在一百腕尺以上的河流,无论属于哪一位贵族,其他贵族都拥有自由通行权。穆尔德河全长一千多公里,最窄处也有五百腕尺宽,是帝国境内三大黄金水道之一。可以预见,自由港建成后,雷蒙德子爵一定会成为穆尔德河两岸,最大的魔晶石供应商。
但如此重礼,真的只是为了自由港的土地吗?十万金币可是一笔巨款,就是雷蒙德自己,一年到头也挣不到这么多。而且即使参加拍卖,也不用花这么多钱,就能拍到他想要的任何地块。见识到阿瓦罗的演技后,我现在疑心病很重。思量再三,还是把克勒斯叫了进来。
“克勒斯,”我说道:“你去起草一份契约。内容是:雷蒙德子爵将一千枚特级魔晶石,以每枚一百金币的价格,出售给侯爵大人。货款分二十五年付清,每年四千金币,无利息。侯爵大人用他在桥北新区所有的收入做担保。”
“拟好后,你去找雷蒙德签字。”我接着吩咐道:“然后再去阿瓦罗那里,请他派人护送魔晶石和契约书去普瓦图城堡。哦,你亲自押送,顺便把最近新刻的雕版,送给安妮。”
巴麦尔子爵虽然是埃诺城堡的城堡主,但是巴麦尔家族的世袭领地,却在整个普瓦图的最北端。巴麦尔家族是波洛克家族最先的封臣之一,世代忠于普瓦图侯爵,德文·巴麦尔更是贝尔纳六世的挚友。我来到埃诺,也有一段时日了。但和巴麦尔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除了发现子爵是一个爽朗、容易亲近的人以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轨之心。空闲的时候,我不是在思念安妮,就是在琢磨这位子爵大人。今天,城堡主大人却不请自来。
“普尔,德文叔叔,”子爵竟然有些扭扭捏捏。“有件事,要麻烦你。”
“瞧您说的!”我随意笑道:“无论是长辈,还是上司。您的吩咐,我自当从命。”
“唉,要不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我也拉不下脸来找你。”巴麦尔一边叹气,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轴,说道:“我的小儿子菲纳利,虽然承蒙侯爵厚爱,授予了骑士爵位。可是他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我这做父母的,不能不为他的将来操心啊。你也是他兄长,我现在把他交到你这儿,可要替我好好管教他。”
我接过卷轴,拿起裁纸刀,轻轻剥开火封。这是巴麦尔写给侯爵的一封信,子爵在信里恳求购买自由港内临近河岸的土地。而侯爵只是简单地在信上批复:同意。另有侯爵府书记官长的批注:交埃诺内务总管府办理。
“德文叔叔,你也知道,临河二百腕尺以内,是装卸业区。原本是不能买卖的,”我压制住心中的不快,既然侯爵已经同意,我也只能装爽快地应道:“但德文叔叔自然例外。这样吧,我将业区划分成十个业段,其中九个由侯爵府直接经营,另一个就卖给菲纳利。不过他也只能用于货物的装卸,不能经营其它业务。至于价格,就按这次拍卖土地的基准价来计算。您看可行?”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子爵欢喜得连连说道,竟有些老泪纵横。“我也算是给你这个不成器的兄弟,留下了一个金饭碗。贤侄,是老叔欠你一个人情。”
按照亚特兰大陆的惯例,人们往来旅行,也需要携带身份证明。不过主要是平民,一般是签发一个羊皮卷轴,上面写明持有者的身份,还印有持有者照片。而贵族,他们的族徽就是身份证明。至于奴隶,每一个人的手臂上都烙有印记。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一张类似于我在地球上使用过的,卡片式身份证。约一毫米厚的纸板,上面均匀地涂抹了一层透明的胶水。这种胶水是混合了几种植物胶特制而成,既防水,又耐磨,而且要八十度以上的温度才会溶化。
我很满意地看着前来汇报工的治安官,托马斯骑士,吩咐道:“从今天起,开始登记发行。”又挥了挥手中的身份证,说道:“这个可以按贵族、平民、奴隶分成三种颜色,也许能减少发行的阻力。另外,户口簿的发放工也要同时进行。这件事,你要重视,它和身份证一样重要,特别是对你们治安工。”
“是。”骑士向我行了个举手礼,转身离开。托马斯骑士留着漂亮的八字胡,穿着精美的皮质轻甲。他是市政厅里,唯一一个坚持和我保持上下级礼节的高层官员。
随后,我接见了两位年青的新任副书记官。其中一位负责统计工,有权查阅市政厅的所有文件、资料。他由克雷根爵士推荐,平民。身材瘦小,戴着眼睛,但在数学领域才华出众,并因此获得过荣誉勋位。另一位由托马斯骑士推荐,是一位审讯专家,衣着随意,举止洒脱。血脉贵族,但没有获得爵位。他负责调查统计官的任何疑问,有权询问市政厅的所有官员。他们两人虽然名为副书记官,但实际上只向我一人负责。
“你们记住,所有的工都只向我一人汇报,其他任何人不能过问。”我很少这样严厉地说话。“保密是你们工中的重中之重,即使你们之间,除了相关调查,其它工内容也不能相互过问。更不能外传,包括你们的家人。”
“统计不仅仅是将数据汇总,更重要的是分析这些数据,找到那些藏在数字背后的秘密。”能在异界指导一位数学家,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于是,我开始偏离主题,口若悬河地讨论起概率来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审讯专家也对概率很感兴趣。正当我们三人越说越兴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房门被猛地推开,进来的竟是刚刚离开的托马斯骑士。去而复返的骑士给我们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前内务总管拉格伦爵士在他自己的庄园里中毒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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