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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既在此时，张平德将众臣的反应扫在眼里，摸了摸泛白的胡须，说道：&ldo;不过，老夫不惑之年时曾对皇子有过面之缘，那时幼女尚小，不知尊卑将皇子的肩膀咬了一口，之后皇子被贬斥，想是连伤口未治便随了万妃入了冷宫，如今虽是十二年过了去，那伤口应该依稀还留有伤痕，再不济这皇子应是听过万妃说起，这伤口是在胳膊的左方还是右方。&rdo;

&ldo;这伤痕在右方还是左方只要少年能说清楚或让老夫看一眼，便可确定十分，如此也可不辜负陆都督的拳拳之心。&rdo;

一声惊雷又炸在朝廷之上。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既将自己的态度表明了个七八分，又让陆知弥找不到拿捏得借口，着实是个人精。

可朝堂上炸的粉碎的当然要提朱深衣了，她两肩无一疤痕，莫说疤痕连痣都没有，更晃说她不知道那皇子的伤口是在左方还是右方。

张平德握住笏板向朱深衣鞠了一躬，沉声道：&ldo;老臣抖胆请问，皇子的伤口是在左方还是右方?&rdo;

左方?右方?

是午门斩首?还是赐酒自缢?

是入了西方极乐世界，还是堕了阴森地狱?

朱深衣额角落了一颗大汗，眼睛里盈满泪水，想来这馍馍吃罢后便可做了那饱死鬼投生，思来也是赚了，闭了眼唇破釜沉舟道：&ldo;……右方……&rdo;

张平德没有错过朱深衣任何一个表情，终而笑的讳莫如深：&ldo;是了，皇子说的没错。&rdo;

一滴滚烫的泪从眼眶掉了出来，朱深衣悄悄地抹了，又将手老老实实的垂在身侧，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便被张宰相看出了破绽。

这旁的陆知弥将这二人的一来二往看了个清明，又大掌一挥请了宝帧公公来，道：&ldo;张宰相既然不放心本都督做事，本都督就专门腾了屋阁让你校验一番。&rdo;

宝帧见了眼色，依旧尖着嗓子替张平德引路：&ldo;宰相，请吧。&rdo;

张平德淡淡一笑，抚了抚领口处的褶皱便跟着宝公公入了内室，竟也不怕这陆都督设了劳什子鸿门宴。反观一旁的朱深衣楞在那好一会儿，脚下像生了根似得，倒是一旁的陆知弥瞄见后不屑道：&ldo;三皇子，您还立在这儿作甚?&rdo;

此时朱深衣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ldo;哦&rdo;了一声，双眼通红的眼东瞟瞟，见宫殿牢实的像个囚笼，西瞅瞅见那侍卫腰间的刀格外锋利，只得咬着唇跟着张平德进了屋。

若是今日她在这儿交待了，便也是交待了，反不过这几日是她从阎王那偷来的。

暖阁在金华殿的后方，通过一条明亮的长廊，便可见眼前的窗明几净，应是皇室血脉由不得等闲之人随意观看，张平德早就散了侍从，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才对朱深衣躬身：&ldo;三皇子莫怕，老臣只是依着陆都督的指令行事。&rdo;

朱深衣一点头，眼里的雾气更甚，这让她如何在肩膀上变出一个牙印来，张宰相阅遍千帆待她将衣衫解了还看不出是个女儿身?

于是低垂着头，将眼里的雾气咽了，手搭在腰带上，踌躇了好一会儿准备将这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告知张宰相，或许此般还能留个全尸。

哪成想那张宰相大力厄住朱深衣的手腕，贴了过来，示意朱深衣稍安勿躁，向着屋外说道：&ldo;果真是三皇子，这肩上的牙印不假，孽女幼时正当换牙之季，皇子肩上的伤与老臣的记忆并无一二。&rdo;

门外的宝公公听罢留了心腹的徒弟便匆匆跑去告知陆知弥。

张平德的手掌生生用了七成力，痛的朱深衣冷嘶了好几声，才半带着疑问望向张宰相。

只见张平德贴近朱深衣的耳朵，声音如蠹虫钻进：&ldo;老臣不管在下究竟是还是不是三皇子，老臣只提醒阁下一句，狡兔死，走狗烹，阁下得趁早替自己做作打算。&rdo;

朱深衣万万没想到张平德唱了这么一出目的竟是要拉拢她，可惜她自己都悬在弦上，哪有什么多的选择?

那张平德并未给他答复的时间，又留一句&ldo;阁下与陆都督同舟共济，不异于与虎谋皮!若是阁下有什么地方能用到老臣的话，臣当肝脑涂地也为阁下谋算了周全!&rdo;

未等朱深衣说一句，便大步一迈将门扇打开，对着探头探脑的太监说：&ldo;如此，真是老夫多心了，陆都督做事果真是让老夫放心，这次是老夫逾越了。&rdo;

从黄泉路上踏回人间的朱深衣愣了好会儿，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又活了过来，半晌才拉过了衣袖将眼水擦了个干净，又紧紧地拉紧裤腰带，生怕再有人来确定这皇子的真实性。

宝帧俯身将听到的话一字不差说给陆知弥，只见他微微一笑，对着群臣说，&ldo;张宰相已无异议，还有谁对此有疑虑的?&rdo;

过了这厢，这朝堂上谁还不知这朱家的血滴子是个没实权的傀儡?金銮大殿上无论坐着谁，便都是张宰相和陆都督的战场，他们怎会没了脑子做他们二人中的炮灰?

便握了笏板向前，齐声道：&ldo;臣无异议。&rdo;

陆知弥满意的点了头，布置道：&ldo;如此，便择个黄道吉日恭贺皇上登基。&rdo;

一锤定音。

朱深衣这次是想逃也逃不出了，出了闭着眼朝前走，还有别个什么法子?

待下了朝，文武百官过九龙壁离开皇宫，人头攒攒的大殿终于是空了，空寂寂只剩朱深衣和陆都督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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