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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手定生死的女人（第1页）
“成烈侯范甫，于战时窝藏敌国奸细，收受贿赂，通敌卖国。判削爵、腰斩，当即执行。”
范府前院，面无表情的范侯爷被城防司的军士左右看押，对此判决，毫无反应。
他身后黑压压跪着的百十号人，埋首倾听御南卿的当场宣判。
这些人中，多数对家主的罪责并不清楚。
听到通敌叛国，心里狂骂范老胖子实在作死，连累自己要被杀头。
当即有人就晕死过去，低泣声更是不绝于耳。
而方才去过湖心岛的亲眷，则十分疑惑，为何卿尊大人不提私自修炼、害人性命这一茬儿。
方勉勉始终脊背挺直，一袭黑衣融入夜色，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利剑悬于范府众人的头顶。
“其余从犯，命城防司与府衙合力严查严审，核定罪行罪证，尽快判决、执行。”
原本绝望的人群都安静下来，屏息等待着一线生机。
按照大尽律，通敌卖国，只要有足够嫌疑，就可立即诛灭九族。
御南卿竟然让城防司和府衙再查，也就是说除了范侯爷，其余人等还有机会按罪论处？
“成烈侯五服三代，家产全部充公。整案核定后，没有参与犯罪的男丁，一律贬为平民，流放东鹿岛。九族九代，不得为朝廷录用。”
此言一出，尉迟隆一个眼神示意，城防司军士中当即有人领命出去，连夜布控除范府以外的相关府邸。
跪着的人群中有些许的骚动，男丁中有人在磕头、有人在茫然，他们不知是该感激御南卿，还是怨恨随她而来的灭顶之灾。
方勉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查实后，家仆中的无罪者，归还自由身。”
“多谢御南卿大人！”
“谢御南卿大人不杀之恩！”
范家的家仆哭嚎滔天，磕头谢恩。
在大尽朝，主家犯罪，家仆同罪连坐。
这些自认命贱的人，白日里听说了御南卿在观明台的事迹，私下里议论过，说不定哪天主家有事、自己也要遭殃，哪知乌鸦嘴晚上就应验了。
本来在大户人家做仆，穿戴吃住样样都好，比起贩夫走卒泥腿子，自然是风光安逸很多。时而还能仗势欺人、捞些油水，因此多少人都抢破头的往高门大户里面挤。
这些人自然也清楚，好处不是白捞的。
因此，城防司的人入夜登门说捉到了敌国奸细时，他们哭过一阵，便都准备好了赴死。
此刻听到御南卿大人不但不论罪，还要归还他们的自由，恍如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儿、却发现到了九重天门口，一时间都有些灵魂出窍。
人群里唯一还在等待宣判的女眷，都埋首猜测着自己的命运。
是死？还是卖入教坊司？又或者发派到军妇营？
大尽朝有不成文的先例，犯官女眷如果没有被教坊司看上，便会发派到边关，慰劳驻军将士。
一旦送入军妇营，便再也不可能像个人一样穿戴吃喝，一辈子永无脱籍之日，无名无姓直到死了，扔到乱坟岗时连一卷草席都不见得能裹上……
“无罪女眷……一并流放吧。”
方勉勉说罢，一直在旁边做记录的城防司书记官，也停下了手中的笔，他吹了吹墨迹，将文书呈给方勉勉校阅。
方勉勉扫了一眼，拿出印鉴盖上。
范府众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停，纷纷磕头谢恩不止。
在大尽朝，不可能会有比这更仁慈的判决了。
*
子夜刚过，乌云压顶。
方勉勉看了一眼尉迟隆，慢悠悠坐到备好的椅子上，她确实也无力再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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