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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第1页）

&esp;&esp;看起来，他似乎……已经明白了眼前是什么情况了。

&esp;&esp;身后的商珉弦再次开口：“跟我回去。”

&esp;&esp;庄清河背对着他，说：“可我不是很想回去呢，太疼了。”

&esp;&esp;他抬手抹了抹眼泪，受了很大委屈似的，哽咽道：“我一直都很怕疼的，你不知道吗？”

&esp;&esp;“我知道。”商珉弦说完就沉默了。

&esp;&esp;庄清河站在那，看着那团雾。好像在思考，在抉择。

&esp;&esp;他身后的商珉弦没有再说话，似乎无论庄清河做什么选择他都可以接受。

&esp;&esp;可是庄清河站在那里犹豫不决，似乎这个选择太难了。

&esp;&esp;庄清河其实很不会做决定，他一直以来都是在“坏的和更坏的”中间做选择。当两个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选项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sp;&esp;一时间，有风来。密林哗哗作响。

&esp;&esp;仿佛在说，回去吧。

&esp;&esp;回去吧。

&esp;&esp;无名尸骨下巴咯吱咯吱地动，仿佛也在说，回去吧。

&esp;&esp;回去吧。

&esp;&esp;庄清河，回去吧。

&esp;&esp;商珉弦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开口道：“庄清河，你抬头看看月亮。”

&esp;&esp;庄清河抬头，天上无星无月，只有一片朦胧的灰，他问：“哪有月亮？”

&esp;&esp;“有的，你再看看。”

&esp;&esp;“没有月亮。”

&esp;&esp;“真的有，你睁眼仔细看。”

&esp;&esp;他努力地去看，然后他真的看到了月亮，明亮又圆满，就悬在他的正上空。

&esp;&esp;庄清河缓缓睁开眼，月亮越来越亮，亮得他忍不住眨眼，然后流泪。

&esp;&esp;那不是月亮。

&esp;&esp;是手术台上的手术灯。

&esp;&esp;庄清河感觉自己四周有很多人，他的嘴上带着呼吸罩，潮涌的声音在耳边轰鸣起伏。他在除颤仪的电击下猛地弹起，又重重摔回去。

&esp;&esp;“醒了，有意识了……”

&esp;&esp;“快，别停，继续。”

&esp;&esp;浓雾消散，浪潮褪去。

&esp;&esp;若有似无的叹息，咯咯作响的骨头哀鸣，都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esp;&esp;在明亮到刺眼的灯光中，庄清河的眼泪从眼尾滑落，流进浓密的发丛。

&esp;&esp;密林、月亮、安安、商珉弦、无名尸骨……

&esp;&esp;散乱零落的片段，像海浪退潮后遗留在沙滩上的遗骸。又一个浪打来，将这些遗骸再次卷进广袤无垠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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