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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玉觊着他的神情，知道他在纠结什么。&ldo;文筠&rdo;这个名字，就像一枚时不时杀来的冷箭，逼得两个人都不好受。&ldo;你会做咖啡吗?&rdo;荀慕生将名字换成了&ldo;你&rdo;，目光灼灼地看着迟玉。迟玉摇头，&ldo;我们这里分工明确，咖啡师是咖啡师，图书专员是图书专员。&rdo;说着提了提胸前的挂牌，&ldo;我是图书专员。&rdo;&ldo;这样啊。&rdo;荀慕生眼中滑过一缕失落，很快又周到地一笑，&ldo;那我过去了，能等你下班吗?&rdo;迟玉迟疑几秒，荀慕生以为他要拒绝，正欲给彼此解围，他却道：&ldo;下班之后，我可以用吧台的工具给自己弄杯咖啡。&rdo;荀慕生瞳光骤深。迟玉温声道：&ldo;给你弄一杯也没有问题。&rdo;人们总说酒能洗净恩怨，若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推杯换盏，那即便心头仍有解不开的结，亦是来日可期。书店没有酒，只有比酒苦的咖啡，比酒甜的茶饮。换班了，迟玉站在吧台边捣鼓咖啡师的一堆宝贝工具，工作装尚未来得及换下，半明半暗的灯光打下来，将他的面容藏进阴影里，却将他的一双手臂照得格外清晰。光芒下，那双手臂白皙得过分，内侧的青筋随着他的每一个细小动作而利落地浮现。荀慕生倚在离吧台不远的沙发上，目光在迟玉手臂上逡巡，贪婪得看入了迷。以至于迟玉抬起头，唤了两声，他才如梦方醒。迟玉围着印有书店logo的围裙，双眸深邃如星子，&ldo;喜欢糖多一些还是少一些?&rdo;荀慕生赶紧坐直，正经得有些窘迫，又有些可笑：&ldo;都行，甜和苦我都能喝。&rdo;只要是你做的。迟玉的目光在他脸上驻足片刻，倏地垂下眼睑，&ldo;好。&rdo;入夜，书店倒是比白天热闹许多，饮品消费区只剩几个空位置，而迟玉做的咖啡只是员工福利，不算在营业额里。咖啡师笑：&ldo;那位是你朋友啊?换个大杯子给他装呗，正常杯子太小了。&rdo;&ldo;不用。&rdo;迟玉正拉着花，闻言手抖了一下，好好一只熊猫被画成了猪。咖啡师乐了，&ldo;你也有失手的时候?&rdo;迟玉叹气。这杯是给荀慕生做的，用的是客人们的杯子，另一杯是给自己做的，用的是自己的水杯。熊猫成了猪，他的第一念头是这杯自己留着，另一杯集中注意力，好好画个熊猫，正要拿另一杯，才意识到万万不可。&ldo;经常来的那位摄影师小哥也是你朋友。&rdo;咖啡师八卦得很，起了话头就停不下来，&ldo;怎么不见你给他拉个花?&rdo;迟玉本想将荀慕生那杯倒掉，重新做一杯，却耐不住咖啡师的碎嘴，赶忙将两杯咖啡放在托盘里，把聒噪的咖啡师丢在身后。见迟玉过来，荀慕生起身欲接，迟玉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换个位置。那位置偏僻得很，与员工休息间相连，平时几乎没有顾客去坐。&ldo;抱歉，晚上人多。&rdo;迟玉说着将画着猪的咖啡摆在荀慕生面前，&ldo;尝尝，觉得苦的话，我去拿些糖和奶。&rdo;荀慕生看着那个头上顶着包的猪头，一时哭笑不得，心里却越发柔软。迟玉画个猪来骂他，他也是开心的。开心过头，便容易得寸进尺。书店的咖啡杯样式并不统一，走的是朴实手工路线，发给员工的水杯也在这批咖啡杯中，只是平时不与客人用的杯子放在一起，大家也都认得自己的杯子。但荀慕生初来乍到，哪里看得出两个杯子一个是有主的，一个是公用的。他又看了看杯中的猪头，再看看迟玉杯中的熊猫，说：&ldo;我也想要熊猫。&rdo;迟玉尴尬了，解释和不解释都有问题，情急之下忽地起身，&ldo;刚才糖加少了，可能比较苦，我去拿些糖。&rdo;糖拿回来时，两个杯子已经被调换了。荀慕生喝掉了熊猫，抬眼沉沉地望着他，似乎有些紧张：&ldo;我自作主张换了杯子，你……&rdo;&ldo;没事!&rdo;迟玉耳尖红了，好在此处灯光幽暗，看不出气色的变化，&ldo;两杯糖量相同，只是上面的动物不一样。&rdo;荀慕生抿住唇，笑意在眼尾荡开。这日以后，荀慕生时常跑来书店，要一杯咖啡或者花茶，看迟玉在书架前忙碌。待到迟玉下班，就找一家餐馆解决晚餐，时间还早的话便散个步，最后在苑翡小区门口各自道别。入秋后，天气凉得很快，荀慕生右手拆了石膏，但还很不灵光，拿咖啡勺时总是抖来抖去，有一次直接将蛋糕戳到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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