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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天阙看着伸到眼前的楚天阔的手,有些错愕地与之握了一下。
“好家伙……弄得这么复杂呢?”
楚天阔收回自己的手,有些无奈地轻笑道:“人就是这样,无论去到哪里,只要人的群聚数量到达一定程度,再简单的事情都会变的复杂起来。”
“所以,这也算是掌柜的你独守「混沌区」的原因之一吗?”晁天阙问道。
楚天阔一怔,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决这个答案,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
晁天阙倒也不去追问答案。他斟酌许久,还是开口问出了一些其他的问题:“那么,掌柜的,照你这么说的话,施乐、枫哥、白姐、王哥,他们都是和你一样的问心会的成员喽?”
楚天阔回答道:“怎么说呢,如果大略地讲,我们确实都应该属于问心会的成员。但是,我刚才其实也已经跟你说了,问心会相对来说,组织非常的松散,它成立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剩下的没那么激进的真相派成员能够相互帮助,抱团取暖。事实上真相派的内部问题,知道的人并不多。玄枫、白羽、王轻阳三个人,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参加的组织是问心会,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加入的是真相派这样一个大家庭。这也是我和施乐有意为之。我们认为,在他们的实力能够达到被局势影响之前,还是越单纯越好,知道的越少越好。”
听到这样的解释,晁天阙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看向了楚天阔的眼睛。
“那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了呢?”
楚天阔也沉默了。
在橘红色的灯光下,这样的沉默,所代表的并不是尴尬,而是另外一种别样的氛围。
这次,一直以来都很少表现自己坚持原则的那一面的晁天阙,眼睛一直没有从楚天阔的眼睛上离开过。
他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楚天阔抬起头来,打破了沉默,迎上了晁天阙的目光。
“因为你很特殊。
“因为,你是近二十年来,唯一一个通过「亡者之井」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唯一一个来自三等世界但是成功「问星」的人;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心中的不甘并不是像其他人一样汹涌外溢,而是潜藏于潜意识之下,非常难以挖掘;因为,你的「问星」图景和已知的所有人的「问星」图景都不相同;因为,你竟然能够完全理解一篇在刘正风的世界里用作吐纳法的《天问》,且有一套能够注解《天问》的完整的世界观……
“你的身上特殊的点实在是太多太多,让我不由得有了一个直觉一般的猜想……”
说到这里,楚天阔顿了顿,沉声道:“我认为,你的出现,将会揭开这个世界「真相」的面纱!
“而我之所以把这么多玄枫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我认为你作为揭开「真相」的关键人物,就应该知道足够多的信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在将来遇见某些事情的时候,听到某些言论的时候,需要做某些决定的时候,能够考虑的全面一些。
“至于我的话是否客观,是否带有我个人的主观立场,你也完全可以在今后的日子、经历里,结合你自己的所见所闻,来去判断。”
听着楚天阔的话,晁天阙紧紧地抿起了嘴唇,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手指自然而然地就又爬上了自己的鼻梁,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
楚天阔没有再继续说话,脸上也没有过多的别的表情。但他却已经开始在心中暗暗叹息了起来。
自己终究不是像玄枫他们那样的赤子,早已经不习惯用单纯的义气与热血来思考问题了。对于晁天阙,楚天阔必然不会只是因为担忧他的生存而留他在酒馆中。但是,如果说他收留晁天阙的动机完全是出于“认定晁天阙的特殊性”这一功利观点,又一定不对。两者之间的交织,才共同构成了楚天阔动机的复杂性。
但,复杂性是楚天阔的,对于晁天阙来说,只要但凡掺杂了一些“利用”或者说“拉拢”的念头,那就不是纯粹的善意。既然不是纯粹的善意,那么自己就没资格向晁天阙提任何要求!
以他的立场来说,他是非常想要晁天阙加入到自己的阵营中来的。但他现在,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那个……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们这些人的……当然,施乐那个家伙除外。”
晁天阙挠着头,略有苦涩地笑着开口道:“我非常喜欢你们的一点,是我在你们身上看到的非常少见的一种赤诚。
“明明是我拖了枫哥的后腿,但他们却依然会对我的生命负责,甚至放于他们的生命之前,尽管那是的我还是一个三等世界注定没有价值的‘破铜烂铁’;而你明明可以把我像工具一样强行留下来,强行让我为你服务——呵呵,这话好像我真是什么‘真相’的钥匙似的——但你没有。你还会因为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思路而愧疚,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提出让我加入你们组织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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