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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文水县地处偏僻，百姓平日里生活单调精神文化生活极为贫瘠，难得逢上名满天下的包青天审案，自然挤破了脑袋也要一睹青天审案的风采，当然也不全是为了包大人，展昭、公孙策及四大校尉各有拥趸，只可惜王朝马汉留在客栈守着端木翠‐‐但这并不妨碍这一夜县衙内外拖家带口济济一堂分外热闹。

王大户虽是一方大户，但也从不曾见过这等架势，战战兢兢立于公堂之上，一抬眼看到堂上包公肃容满面，竟不自觉联想到森罗殿的阎罗王，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包拯执起界方，重重拍于案台之上，界方落下，王大户的身子又是一阵哆嗦。

&ldo;本府问你，梁文祈之死，可有隐情？&rdo;

&ldo;回大人，其中并无隐情，&rdo;王大户连连叩首，&ldo;小女重疾缠身，那一日忽有个游方道士上门，言说王家有妖孽盘踞，小人依着道长之言，在家宅之内设坛捉妖，文水县百余乡亲都看在眼里……&rdo;

说到此，旁观的百姓之中，便有那好事之徒鼓噪有声：&ldo;王老爷说的没错，那梁文祈就是个妖怪。&rdo;

包拯不语，展昭手按巨阙，转身向人群之中扫了一眼，目光凛冽冷峻，诸人心头一唬，竟再不敢出声。

因着方才有人附和，王大户的胆子亦壮了一壮，抬头看包拯道：&ldo;糙民所言，句句是实，还请包大人明察。&rdo;

&ldo;句句是实？&rdo;包拯声色俱厉，&ldo;单凭游方道士一面之词就断定梁文祈是妖，何其荒唐！那游方道士何在？&rdo;

&ldo;游……游方去了。&rdo;王大户额上渗出冷汗。

&ldo;可知他道号为何？从何而来？在何方道观挂居？&rdo;

&ldo;这……&rdo;王大户傻眼了，半晌才嗫嚅道，&ldo;当时小女病重，小民情急之下乱投医，直把那道士当成救命稻糙一般，须顾不得这许多，现下听大人如此说，的确是有些……有些……&rdo;

&ldo;大人，可否容小民一言？&rdo;人群让开一条道，一个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的大汉越众而出。

&ldo;堂下何人？&rdo;

&ldo;糙民刘天海，王刘两家今日刚结了亲家，犬子刘彪，不日将迎娶王家独女王绣。&rdo;

包拯不动声色：&ldo;你有什么话说？&rdo;

刘天海满脸倨傲之色，双手朝着堂上一拱：&ldo;适才听大人所言，这梁文祈一案可能另有内情。然而梁文祈是那游方道士所杀，王家老爷并不知情，大人不去追缉那游方道士，反在这对王家老爷苦苦相逼，未免有些太过……&rdo;

刘天海故意不把话说完，面上挑衅之色毕露，围观的百姓为他所煽，不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ldo;况且，&rdo;刘天海愈说愈是得意，&ldo;大人不由分说，将王家老爷提到堂前，人说对簿公堂，却不知原告何在？&rdo;

包拯一愣，此案的确并无原告，只有端木翠托人千里送上的半封状书，若照着平时，包拯必不会糙率接下，但既是端木翠差人所送，开封府上下都料定必无差池，这才远道而来异地开审，不提防刘天海有此一问，若说原告是端木翠，未免太过不合常理，况且端木翠生死未卜，未必能够现身与刘天海一辩。

正踌躇间，就听展昭朗声道：&ldo;原告自然是梁文祈。&rdo;

此言一出，莫说是围观诸人并同刘天海王大户凉气倒吸，连包拯公孙策等都怔愣住了，展昭向包拯道：&ldo;请大人传梁文祈上堂。&rdo;

包拯略一沉吟，点头道：&ldo;传。&rdo;

这一传非同小可，人人均知当日梁文祈被收妖的道士斩杀，如何还能前来对簿公堂？因此上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唯恐错过好戏，就见两个县衙的衙差，抬了个担架上堂，担架之上白布之下依稀可见是个失了头颅的人形，入鼻尽是刺鼻的生石灰粉味道，知道是衙差将梁文祈的尸身从地下起出，唬得忙不迭退后。

刘天海先时尚有惊愕之色，待看清只不过是具尸身时，忍不住冷笑连连，转身向包拯道：&ldo;包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原告？小民愚鲁，还请大人明示一个死人如何告状，如何呈上状书呢？&rdo;

话音未落，就听展昭沉声道：&ldo;公孙先生，请将开封府收到的状书示下。&rdo;

公孙策一愣，看包拯时，见包拯微微阖首，依言从案上取下状书，示于王大户，刘天海失声大笑道：&ldo;有？有什么？这便是状书么？包大人，都说你断案如神，是再世青天，只怕是民间误传吧。&rdo;

话音未落，张龙赵虎齐齐踏前一步，怒斥道：&ldo;住口，公堂之上，不得无礼。&rdo;

刘天海生性彪悍，加上早年行镖颇沾染了些悍匪习气，是以并不为惧，冷冷哼一声，向包拯拱手道：&ldo;包大人，告状的是个死人，状书又是这般莫名其妙，依糙民所见，大人实在不该为难王家老爷，若是大人尚未查到凶手，不妨再耐心寻访几日，恕糙民今日不奉陪了。&rdo;

语毕，围观百姓又是鼓噪有声，此番倒是失望多些，因想：都传说包大人能够审权贵断鬼神，现下看来，也不过尔尔。

刘天海哈哈一笑，转身朝人群之中使了个眼色，一个灰衣书生便携了身边小僮转身向外走，展昭看得分明，虽不知那书生是谁，但心忖其中必有蹊跷，正想上前拦下，忽的眼前一迷，就听风声大作，阴冷透骨，裹挟着沙石扑面而来，一时间堂上飞沙走石，手肘之侧不辨人形，一干人眼睛都睁不开，唯有战战兢兢龟缩抱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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