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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谢谢你！黑尔夫人怎么样？”

“她刚才吃了药已经睡了。我倒是要谢谢你才对，一直为我母亲的病操心，况且这茶还是迪克逊泡的，我只是端来给你而已。”

我喝了一口，赞同道：“真好喝，甜度适中！”

“我发现你喝红茶时总喜欢放三块糖。”费雷德里克边说边坐在我的对面。

“所以我说谢谢你也不过分，不是吗？”我鼓励地说道。

“是你太抬举我罢了。我想我现在是这个家里最没有用的人了：迪克逊和玛丽在忙上忙下的干家务，父亲出外教书养活一家，您一直为母亲的病努力，贝尔先生也为了支持你回牛津大学找书去了，就连那个桑顿先生也每隔三天为母亲送来新鲜水果，就只有我在家里无所事事的走来走去。”

“你太看轻自己了，弗雷德里克！你在家里是黑尔夫人和黑尔先生的精神支柱，况且玛格丽特又没有在这里。唐纳森大夫已经把黑尔夫人的手术定到一个星期后，因为不能再迟了，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黑尔夫人会怎么样。”

“cali，你真是太善良了！”弗雷德里克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吗？这些天我一直困在家里，每天总是盼望着大家一起在围绕在餐桌旁吃饭的时刻，因为只有那时候我才感觉高兴些。这并不是因为我贪吃，而是因为只有在那时你才从书房出来，我才能见到你。”

“现在你也不是见到我了？并且我们此时还聊着天呢！你待我就像对待你妹妹玛格丽特一样亲切，这让我很感激你。”

“是啊！像妹妹一样……”他又叹了口气，随后他站起身来说，“我不打扰你了，cali！我去看看迪克逊是否需要我的帮忙！”我看着他走出书房，我并不是没有感受到刚才他那种微妙的气氛，我选择了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立场作为回答，希望他能就此罢休。

离黑尔夫人手术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不再理会关于自己的那些无足轻重的情感问题，因为接下来的几天是最为紧张忙碌且关键的。我几乎每天去唐纳森大夫的诊所与他确定具体的手术事宜：手术地点的预定、医疗器械的确认和准备、手术的具体流呈及步骤、术前的麻醉与术中的感染预防、手术中病人体征的观测等每个细节都必须一丝不苟。维多利亚时代的医疗条件与水平虽然因工业革命和科学上质的发展有了飞跃的进步，但与现代医学的对比就如同鸡雏与雄鸡一般。

唐纳森大夫预定了米尔顿最好的一家医院的手术室，我则作为唐纳森大夫的助手在临手术前对这间手术室做了全面的消毒，随后唐纳森大夫亲自为黑尔夫人做麻醉，当黑尔夫人进入沉睡，手术正式开始。在手术那天，弗雷德里克在家中等候，迪克逊和玛丽也留守在家，贝尔先生则陪着黑尔先生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为了不使外面的人担心，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向两位先生通报手术进展及病人的情况。历时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手术终于结束了，我昂首挺胸地跟在唐纳森大夫的身后走出手术室，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唐纳森大夫热情洋溢地向黑尔先生和贝尔先生宣布手术的大成功，脸上的疲惫也被成功的喜悦一扫而光。黑尔先生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与大夫握手久久都没有松开，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一边道谢一边感谢着上帝。面对黑尔先生和贝尔先生的感谢，唐纳森大夫并没有独占这份感激，他谦虚地把我推到前面，提醒两位先生注意我所付出的辛苦，随后黑尔先生又把他那尚未说尽感激向我倾吐，贝尔先生则一直对露出真诚的微笑。我红着脸接受了他们的感谢，并且这种感谢一直延续到我回到黑尔家，迪克逊的滔滔不绝和弗雷德里克的欲言又止同样让我感到盛情难却。黑尔夫人术后要在医院留院观察两天，以防出现术后伤口的感染或者其他情况。待经唐纳森大夫检查无事后，贝尔先生特别为她雇了一辆四轮马车把黑尔夫人接回家里休养。在迪克逊和玛丽的帮助下，我负责起了黑尔夫人的术后护理工作。术后的黑尔夫人精神状态很好，曾经苍白的脸也渐渐增添了血色，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弗雷德里克在黑尔夫人回家后更加认真地陪伴在母亲身边，他决定在她母亲能彻底下床后再返回西班牙，他再也没有像那次一样对我表示出爱慕，所以我也很安心把他当做一位兄长加以敬重。我们两个人常常陪伴在黑尔夫人的床前。我是作为一名护士，而他则尽到儿子的义务坐在黑尔夫人的床前，握着她的手，说些让她开心的话，有时甚至连我也忍俊不禁。玛格丽特还是没有音信，我甚至担心她在我的时代里是否出了什么事情。贝尔先生看出了我的担心，他虽然安慰我会有回应，但这并不能打消我心中的疑虑。贝尔先生不愧是黑尔家的朋友，在这期间因他对黑尔先生的友情甚至成了黑尔家的精神支柱。不单是黑尔先生依赖他，甚至连我也在依赖他。他作为我为数不多的真实身份的知情者，现在也只有他能了解我的感受了。

当黑尔夫人回家休养的第三天，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黑尔夫人的体温突然上升，出现昏迷，我检查了术后的刀口有略微的红肿发炎的迹象。唐纳森大夫对这样情况也措手不及，尽管整个手术及术后护理都是小心翼翼，但伤口还是有感染迹象，想不出好的办法解决。黑尔一家又被死亡笼罩，如果任由感染滋生，黑尔夫人将会不久于人世。面对这种情况，一种深深的自责感传遍我的全身，难道黑尔夫人真的难逃小说的宿命，注定要与世长辞吗？如果不是我怂恿，黑尔夫人的手术也不会有，伤口也不会感染，她也不会真么快就能……都因我的出现加快了黑尔夫人的死亡——“黑尔夫人需要抗生药！我必须回去！我必须叫玛格丽特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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