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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2页）

&esp;&esp;朔月不知该如何回答——身处深宫，他对这对父子的关系略有耳闻，谢从清亦以嘲讽厌恶地语气对他提过自己这个长子。

&esp;&esp;只不过，他身为长明族送予天子的守护者，身份地位自然超脱，纵使身份未曾公开、在外界看来只是一介随侍，也从不以为这些弯弯绕绕有朝一日会困扰到自己身上。

&esp;&esp;眼前依稀掠过谢从清的面容，朔月努力从中寻找那副面孔与谢昀的相似之处，试图获得几丝熟悉聊作安慰。

&esp;&esp;他最后小心翼翼地点了头。

&esp;&esp;谢昀微微颔首，从他手中慢条斯理地抽出衣袖，露出了踏入监牢以来的被放逐的遗产

&esp;&esp;先帝的灵柩早已送去了景山皇陵，宏大葬礼已经落幕，而今朔月再去，身边只有十来个从皇宫中放逐出去的侍卫和宫女，未免显得有几分冷清。

&esp;&esp;长安郊外的阳县是必经之路。

&esp;&esp;当初为送殡队伍临时休憩而搭建的芦殿尚未来得及拆除，今夜他们便在此地安歇。

&esp;&esp;他想向带自己来此的侍卫道谢，但不知为何，那带刀的侍卫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冷哼一声便走开了，似乎骂了一句“妖精”还是“狐狸精”。

&esp;&esp;倒是一道来的圆脸小宫女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不必在乎：“他犯了点错，被调去守皇陵，心气正不顺呢，你别与他一般见识。”朔月摇摇头。

&esp;&esp;事实上，他从未读书习字，全然不清楚这些词语的含义。不过，即使他清楚这些恶意的具体含义，也并不在意。

&esp;&esp;小宫女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名蕊云，原是花房里的，那家伙是陈安，和我是同乡，咱们去了皇陵，日后也方便互相照应。”

&esp;&esp;可再问下去，朔月便不怎么说话了。蕊云想着宫里那些悄悄蔓延的传言，缩缩脖子，也不再理会他。

&esp;&esp;朔月在只是忧愁自己的事业。

&esp;&esp;身为长明族中难得一遇的不死者，他幼年进宫，寸步不离地跟着谢从清，使命就是守护天子。可他从未想过，他要守护的天子，却根本不需要自己。眼下自己更是被赶出了宫，如若一直这样下去，他要如何履行长明族的职责？

&esp;&esp;不过，太皇太后大抵不会允许陛下就这么放逐自己的。朔月尽量安慰自己，希望太皇太后能说服陛下，让他继续回去履行职责。

&esp;&esp;——天可怜见，他一颗不想失业的心比金子还真。

&esp;&esp;如此看来，他倒与那被放逐的侍卫同病相怜。

&esp;&esp;芦殿是为送殡队伍停留而临时搭建的，倒也不失气派。

&esp;&esp;最近天气晴朗干燥，芦殿未被雨水冲刷，依旧规整干净。黄白帷幔随风飘扬，丹陛玉阶，蟠龙翔凤，少了白日里的金碧辉煌，倒多了几分凄凄切切的飘渺之景。

&esp;&esp;临睡前，朔月对着高悬天际的明月虔诚地祈祷，没注意到帷幔上燃起了星星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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