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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志刚动了动嘴唇,布满血丝的眼睛忽然有了泪光,他叹息了一声,说:&ldo;我有点累了,不想坚持了。&rdo;
他说着,看向钟鸣,说:&ldo;我认了罪,他们应该就会放你出去了,你出去之后,什么都不要问,我有我的律师替我打官司,你不懂,什么都不要插手,呆在剧组里,老老实实地拍你的戏,灯电影出来了,我看看你是不是像孙导说的那样,是个天生当演员的料。&rdo;
&ldo;你没看过书么,书上都说,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的,熬过去天就亮了。你认了罪,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又多累?要放弃呢,我都不放弃,你还要放弃,他们打我,我都不放弃,不就是想让你好好地出来?&rdo;钟鸣红着眼睛说:&ldo;你以为他们真的没打我么,快打死我了,敲我的手指头,掰我的腿,灌我辣椒水,可我什么都没有说,不都是因为你!&rdo;
凌志刚嘴唇一哆嗦,眼泪就掉了下来。
钟鸣看见凌志刚掉眼泪,就更伤心了,哭着说:&ldo;我为了你,你就不能为了我,咱们都不认账,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他们又没有证据。&rdo;
凌志刚抿着嘴唇,伸手撇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吸了一口气,说:&ldo;我以前虽然不说,心里还是很狂妄的,以为自己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个位置,已经很了不起,到现在,才发现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总之你都听我的。自从咱们俩认识你就一直不听话,现在能不能听我一回?&rdo;
&ldo;我不停。&rdo;钟鸣说:&ldo;我妈常跟我说,能有多难的关,咬咬牙就过去了。&rdo;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ldo;戒指你留着,以后再给我。&rdo;
凌志刚却深受一把抓住了他,把戒指塞到了他手里,钟鸣随手就把戒指扔在了地上:&ldo;我说我不要!&rdo;
戒指&ldo;叮当&rdo;一声掉在地上,旁边的警员走了过来,喊道:&ldo;你,不要大声喧哗!&rdo;
戒指滚到桌子底下,凌志刚弯下腰,将那枚戒指拾了起来,忽然笑了,说:&ldo;这个你都不要,以后可就少了一个纪念的东西。&rdo;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纸张,递给凌志刚说:&ldo;人你也见到了,现在能写了吧?&rdo;
&ldo;写什么,你要写什么?!&rdo;钟鸣快步走过去,抢过来一看,居然是《认罪悔过书》。
他抓着一把就撕掉了,冲着那个警员喊道:&ldo;这些罪都是冤枉的,为什么要他悔过!&rdo;
那个警员一恼,就朝钟鸣走了过去,凌志刚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个警员回头,吃痛皱起了眉头。
&ldo;别动他。&rdo;凌志刚说:&ldo;等会再送一份过来,我会写的。&rdo;
&ldo;你不能写,你不准写!&rdo;钟鸣瘸着腿在原地打转,似乎有点癫狂了,说:&ldo;早知道你他妈要服输,我何必受这么多罪!&rdo;
&ldo;钟鸣!&rdo;凌志刚的语气弱了下来,说:&ldo;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更无能。&rdo;
钟鸣扯着笑哭出来,身子一颤一颤的,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说:&ldo;反正我也尽力了,我也问心无愧了,你要死要活,我也管不了了。&rdo;
他说着就走了出去,一直走一直走,带他来的那个警员追着他喊道:&ldo;喂,你别乱走,给我停下来,听见没有?!&rdo;
前头罗明看见钟鸣出来,朝他那个警员说:&ldo;行了,我看着呢,你别追了。&rdo;
他说着就拎住钟鸣的衣服拉着钟鸣往前走,钟鸣走了几步,忽然疯了似的回过头来,朝回跑着大喊道:&ldo;凌志刚,你别认罪,凌志刚!&rdo;
他忽然无声哽咽着蹲了下来,再也走不动了。凌志刚从里头出来,静静地看着他。
钟鸣蹲了下来,然后站起来,抹了把脸,他走到凌志刚跟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凌志刚掏出那枚戒指,戴到他手上,亲了亲他的额头。
钟鸣紧紧闭着嘴唇,鼻涕都流了出来,他语气忽然舒缓了下来,说:&ldo;都是我不好,我当初不该那么写,现在都灵验了,都是我的错。&rdo;
&ldo;你有什么错。跟你无关。&rdo;
&ldo;我回去,要写一个大团圆的结局。&rdo;
他在说的,似乎都是无关紧要的,有些迷信的东西。凌志刚说:&ldo;你以后好好写,实现你的梦想,成为一个有名的作家,到时候你如果愿意,可以写写我的故事,我这一生,其实也很值得写。&rdo;
凌志刚说着就笑了,说:&ldo;咱们还会见面的,等以后见了,我讲我的故事给你听。&rdo;
&ldo;该走了。&rdo;旁边的工作人员说。
&ldo;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rdo;钟鸣抬起头来,看着凌志刚,当着周围的几个警员说:&ldo;像你爱我那样爱着你。&rdo;
凌志刚就笑了,很满足的,又有些伤感的,还有些得意的,羞涩的,迷恋的,温柔的,不舍的,迷人的。
在突击了几日之后,凌志刚终于首次松口,认了几项指控,这对重案组的人来说,虽然不是大获全胜,可是在陷入迷局里数天之后,这案子也终于有了进展。当天下午,钟鸣从警局走了出来。来接他的是苏律师,他上了苏律师的车,天正下着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天气乍暖还寒,他隔着车窗玻璃看着警局的大楼,玻璃上很快就被他呼吸出来的水雾迷蒙了,什么都看不清楚,他低下头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ldo;刚调查到这一次凌志刚的事情,不光是政府在查,可能也跟帮派斗争有关,有别的帮派在联合政府在整他,可能就是有人举报了,新来的书记才会瞄上他。你回去之后,也小心一点。&rdo;
苏律师将钟鸣送到家,钟妈妈看见钟鸣神情憔悴,一眼就猜出可能发生了什么事,钟鸣把凌志刚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跟他母亲讲了一遍,说:&ldo;凌志刚对我们家很好,对我更好,我们不能再他最困难的时候背弃他,我知道凌志刚是冤枉的,我要替他伸冤。以后不管媒体怎么报道,怎么说,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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