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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在场的人，都是多年常来往的，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有那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人后，看向程微的目光带了几分同情。

程微松开了老夫人的手，垂眸：&ldo;外祖母，那微儿就在这儿等着您啊。&rdo;

老夫人无奈地看了韩氏一眼，抬手怜爱地抚了抚程微的发丝：&ldo;在这儿等外祖母作甚，你大表哥行完小成年礼，你外祖父他们都去喝酒，我们就听戏去，你们小姑娘家不爱听这个，先去听雪林玩吧。&rdo;

小成年礼到底比不得加冠礼，换了寻常子孙，祖母辈的都不出席的，可韩止是卫国公世子，长子嫡孙，身份自是不同。饶是如此，等观完礼，长辈们或聚或散都随心意，至于同一辈的，则由今日的主角招待，待客地点就是卫国公府闻名京城的听雪林了。

老夫人说完，抬眼越过人群，落在那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上：&ldo;秋华，先替止儿照应着妹妹们。&rdo;

那少女含笑道：&ldo;祖母放心就是了，秋华定会招待好妹妹们的。&rdo;

老夫人这才放心的转身，在众人簇拥下出了门。

花厅里很快只剩下小姑娘们，气氛陡然一松。

&ldo;哎呀，总算能去听雪林了，大表姐，我可盼了好久了。&rdo;说话的少女十四五岁年纪，粉衣绿裙，杏眼桃腮，是卫国公夫人陶氏的娘家侄女，闺名心怡。

&ldo;看你猴急的。&rdo;与陶心怡挨在一起的少女掩口取笑。

陶心怡嗔道：&ldo;岚郡主，你还笑我！我又比不得你，想来这里随时就来了。要不是赶上止表哥生辰，说不准要开春才过来呢。&rdo;

陶氏娘家在嘉阳，离京城虽不算远，可往来到底不如同住京城方便。

&ldo;哪有想来就来的，母亲说我年纪大了，不比小时候，这些日子拘着我做针线呢，你看我手指上的针眼！&rdo;岚郡主把手一摊。

程微忍不住看过去，只见少女白嫩嫩的手指水葱似的，那针眼……抱歉，许是站得远，她没找到！

&ldo;还真是呢，其实你便是不学，将来也不打紧。&rdo;

岚郡主掩口叹气：&ldo;母亲说了，将来就算用不上，该会的也要会。还是哥哥好，现在怎么闹都不打紧。&rdo;

原来岚郡主就是小霸王容昕的亲妹妹，其父是王世子，其兄是世孙，一出生就比景王府其他姑娘来得尊贵。

&ldo;还是世子妃说的有道理，难怪郡主样样出众呢。&rdo;先前坐在角落里取笑程微的两个少女围了过来。

岚郡主放下手，矜持地翘了翘嘴角，算是给了回应，态度却比先前冷淡多了。

一直未曾出声的韩秋华这才淡淡开口：&ldo;妹妹们先随我过去吧。&rdo;

说到这，特意伸了手去拉程微，并对程瑶笑道：&ldo;瑶表妹，你和心怡表妹有些日子未见，她先前可是问起几次了，你们好好叙旧，就让微表妹和我作伴吧。&rdo;

程瑶笑容温和：&ldo;那就劳烦大表姐替我照顾三妹了。&rdo;

&ldo;说什么照顾不照顾，我比你们长好几岁，和我在一块你们这些小姑娘定会嫌闷的，就只好委屈一下微表妹了。&rdo;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少女纷纷轻笑，众人穿上披风大氅，平日关系好的凑在一起，三三两两向着位于国公府东北角的听雪林走去。

听雪林，顾名思义，应是赏雪景之处，而在卫国公府赏的却是梅景。

每逢冬日，数百棵梅树一同绽放，白梅绿蕊，玉洁冰清，风过枝摇后花瓣簌簌而落，遥望之人辨不清是梅是雪，只能闭眼轻嗅，以梅香判断，听雪林因此得名。

闭眼嗅梅香，侧耳听雪落。

卫国公府虽是武将传家，可卫国公夫人陶氏却是个风雅人，每年举办的赏梅诗会都热闹非凡，渐成盛景。

程微由韩秋华牵着手缓缓而行，入目是成片的白梅怒放，脚下一层层落梅雪堆玉叠，仿佛把小蛮靴都染上了梅香，令人不忍践踏。

耳畔响起了少女们的惊叹声，程微对此却早已司空见惯，目光散漫，显然思绪又飘远了。

韩秋华见此微微一笑，伸了手在程微眼前摇晃：&ldo;微表妹，在想什么呢？&rdo;

程微回神，瞧着面带微笑的韩秋华，在韩氏面前竖起的冷硬外壳收起，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落梅，露出孩子般的顽皮笑容：&ldo;我想起小时候，止表哥常领着我们一众兄弟姐妹来梅林玩耍，平表哥淘气，总爱把我引到无人处，害我时常迷路，幸亏每一次都是止表哥把我寻回来的。&rdo;

&ldo;是么？&rdo;韩秋华温和看着程微，&ldo;我那时玩乐的少，竟不知道呢。&rdo;

&ldo;是呢，那时止表哥偷偷领我们去玩，二舅母管的严，谁都不敢喊大表姐。&rdo;

&ldo;若是喊我，我便去了。&rdo;韩秋华说到这里，神情颇有几分惘然。

韩秋华的父亲是卫老夫人的次子，年纪轻轻便战死沙场，幸亏当时妻子刘氏已经有了身孕，数月后生下一个遗腹女，取名秋华。

韩秋华成了二房唯一的血脉，同时也是卫国公府第一个孙辈儿，刘氏打定了主意不过继嗣子，要等女儿长大了招婿，是以她自幼课业要比寻常女童繁重的多，没人撺掇又不好意思主动翘课，可心底，不是不羡慕的。

而今韩秋华已是二九年华，这点感概自是随风而过，望着程微比寻常少女要胖乎一些的脸蛋，忍不住伸手去捏，手伸到一半，却脸色微变：&ldo;微表妹，你的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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