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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曾说：&ldo;然貌非厚重，聪明过人。&rdo;

赵说：&ldo;聪明信有之，亦小智耳。&rdo;他认为，恭亲王身处&ldo;姬旦之地&rdo;（即辅佐幼帝的周公），&ldo;位尊势极而虑不出庭户&rdo;，只有些小聪明而已，国家的大难还是难以避免。

曾国藩大不以为然，他以恭亲王的&ldo;勤政&rdo;、&ldo;免征&rdo;、&ldo;免报销&rdo;及处理官文几件事为证，认为这些&ldo;皆非亡国举动&rdo;，不存在&ldo;抽心一烂&rdo;的问题。

但在重新入朝之后，他告诉赵烈文：&ldo;两宫（太后）才地平常，见面无一要语；皇上冲默，亦无从测之；时局尽在军机恭邸、文、宝（恭亲王、文祥、宝鋆）数人，权过人主。恭邸极聪明而晃荡不能立足；文柏川（文祥）正派而规模狭隘，亦不知求人自辅；宝佩衡（宝鋆）则不满人口。朝中有特立之操者尚推倭艮峰（倭仁），然才薄识短。余更碌碌，甚可忧耳。&rdo;几乎一棍子横扫当时中央的所有人，曾国藩的孤傲内心只有在心腹面前才表露无遗。

纵观曾国藩的一生，其实主要只和两个人互相纠葛：一个是洪秀全，另一个就是恭亲王。这三个人都具备了南面称帝的条件，却走出了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洪秀全当了十来年的人间天王，最后去见了他的天父天兄，他的尸体被湘军焚毁，骨灰塞入炮膛，发射到江里，只留下疮痍遍地的大半个中国。

曾国藩挟不赏之功，忧谗畏讥，处处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终于实现了平安降落，美国史学家称他是清代第一个得到善终的汉人将领。

受命于危难之中的大清总理恭亲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在收复南京的第二年（1865年）就差点被打倒，虽然在满洲亲贵们的支持下，重新站了起来，却永远地失去了&ldo;议政王&rdo;的头衔。

&ldo;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rdo;那只名叫曾国藩的蝴蝶，终于没被帝位这一带刺的玫瑰所扎伤，平安降落在历史的荆棘丛中……

第二十九章春意盎然李鸿章

【李鸿章心中的&ldo;一段春&rdo;，绝不是&ldo;百官气&rdo;能养出来的，而是因为他

明白自己的定位就是吸引&ldo;敌人的火力&rdo;，让&ldo;百官气&rdo;向我开炮，所以才

敢放手一搏，不惮成为众矢之的，以掩护恭亲王、掩护慈禧太后、掩护中央，

心里有底如此，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自然春意盎然……

东方风来满眼悲。

1895年的春天，对于恭亲王、李鸿章及大清国来说，东风拂而格外冷。74岁的李鸿章，即将起航前往日本马关，与伊藤博文等进行谈判。日军的凌厉兵锋，直指北京，谈判一旦破灭，北京必将被日军攻占。尽管李鸿章早在十多年前就不断地呼吁军事改革必须与1:1:1俱进，否则北洋舰队无法应对新形势下的军事挑战，但总是遭到强有力的反对及强有效的掣肘，比如翁同龢掌管下的户部，就在&ldo;大国崛起&rdo;的幻觉支持下，基本对北洋舰队采取了&ldo;财政封锁&rdo;政策。如今北洋舰队已灰飞烟灭，李鸿章成为举国皆曰可杀的罪魁，那些从来袖手旁观，乃至暗地里猛使绊子的新老愤青，爱国唾沫空前横飞，密集程度如同前线的枪林弹雨。

64岁的恭亲王，则托了日本人的福。如果不是这个帝國到了每个人都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聲的危险时候，他还将如同这十年一样，继续待在政治冰柜中。国难思良臣，家贫念贤妻，恭亲王终于走出了后海边那座华丽的&ldo;牛棚&rdo;，被&ldo;结合&rdo;进了中央核心，参与决策。

冰冻了十年，之前那睿智、敏捷的恭亲王似乎不再保鲜，但在这举国群情汹汹的情况下，他率领军机大臣们，在写给皇帝和太后的报告中，鲜明地提出了：&ldo;中国之败，全由不西化之故，非鸿章之过。&rdo;

据说，李鸿章为此老泪滂沱，心甘情愿地踏上了轮船，前往日本去完成那不得不完成的艰难的&ldo;卖国&rdo;任务。

泰山顶上一颗&ldo;葱&rdo;

三十年了，大清国的第一波改革开放（&ldo;洋务运动&rdo;）最终被日本联合舰队击沉。在这轮改革开放中，无论军事、经济各方面，李鸿章都被后世毫无悬念地当做改革的旗手，而恭亲王则在很长时间内被当做是一枚橡皮图章，随波逐流地卷在浪潮之中。造成这种看法的原因，除了有意识的政治选择外，更在于李鸿章曝光度高，类似于大清改革的新闻发言人和操盘手，而恭亲王总是在幕后，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经常表现得有点怯懦、有点摇摆。

似乎美国人看得比中国人还明白，这样的搭档是黄金搭档。或许，中国人即使看明白了，在很多时候也只能假装糊涂，时问久了，或许就真糊涂了。美国史学家西格雷夫就坚信，李鸿章就是恭亲王的&ldo;手&rdo;，他甚至大胆假设，李鸿章除了作为恭亲王的实践者之外，还帮恭亲王办了些&ldo;脏活累活&rdo;，比如可能的暗杀同治皇帝。

一个颇具中国特色的显而易见的原因是，作为权力金字塔上的老二，恭亲王的地位不允许他表现出任何&ldo;积极要求进步&rdo;的迹象，位极人臣，功高不赏，你再要求进步，老大就该犯嘀咕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动机？！而李鸿章就没有这种顾忌，他只要让中央相信，自己虽然拿着枪杆子，但自己更是中央的一杆枪杆子，就基本可以放开手脚，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同样是美国人，格兰特总统在拜访了恭亲王和李鸿章后，一针见血地指出：恭亲王受地位所限，决定了他&ldo;不可能如李鸿章那样走得那么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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