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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还寒5（第1页）

郭林说：“黎慕军知道你们不希望军警参与进来，但是，为了宋先生的安全起见，你们要从大局出发。我们现在已具备组阁的权力，只要保护好宋先生，还在乎这些？”蒋翊武毕竟是做大事的人，他知道这里面的分量。所以，蒋翊武同意接受明天让军警参与会场的安全防范，国民党汉口交通部的同仁也将通力合作，配合好军警的警戒措施。

蒋翊武还是希望郭林加入，郭林婉言拒绝了。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但是，对于宋教仁和蒋翊武所做的事，他还是赞扬了几句。不是客套，而是出自内心的。宋教仁考虑到武昌是首义之城，起义总司令又是蒋翊武，又考虑到起义胜利后蒋翊武还担任过汉口军政府主席、军务部部长，还鉴于蒋翊武因辞不受袁世凯高官厚禄这一情况，遂与不在北京的电报联系，建议由蒋翊武以参议的身份兼任汉口交通部长一职，以发展革命力量。

此时的孙，因为向国人发誓要造二十万英里的铁路，成了交通部的第一人。孙欣赏蒋翊武不断革命的精神，得到这情况后，感到十分高兴，并委托宋教仁以总部名义予以正式任命，并向全国布示。对于这么个大英雄，澧州各界非常隆重欢迎蒋翊武回家。而且，在蒋翊武要路过之处张灯结彩，并将澧州多安桥改名翊武桥，将东门改称翊武门，将正街改称翊武街，将蒋翊武和郭林一起读过书的澧兰书屋改称为翊武高等小学。

澧州知府王辅帮，守备司令马彪带领澧县、安乡、石门、慈利、安福、永定各县的县令都前来问候。蒋翊武对王辅帮一向无好感，他曾充当清廷的走狗捉拿过蒋翊武，又出谋划策勾结原知府邹道荣杀害了他的亲人呢和许多战友，其中也有郭林的表哥陈云义。要不是他们的同学任振山仗义，及时通风报信，蒋翊武很有可能被王辅帮捉住。对王辅帮的这些罪恶行径，蒋翊武是深恶痛绝的。然而，王辅帮十分懂得见风驶舵，武昌首义后，他又摇身一变，竟成了民主共和的积极拥护者，并写文章赞扬蒋翊武，时不时还派人到蒋翊武的家里看望其父母。

蒋翊武本来是不愿与王辅帮这样的人打交道的，但看在守备司令马彪，副司令杨秋国，教育局长张霖凤以及任振山的面子，也只好顺从来意。于是蒋翊武乘了一顶轿子，其余蒋翊武的父母亲、夫人和弟妹们也都各乘了一顶轿子，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沿途乡人听说武昌首义的总司令竟是澧州府的，哪个不来看热闹，有的放鞭炮，有的虔诚焚香，把个蒋翊武看成是真命天子一般。蒋翊武这次探亲只呆了十多天，遂与夏国瑞、黄贞元赶往汉口，将杨载雄留在湖南。

汉口保卫战时，蒋翊武一面竭力促使黎元洪处决汉奸张景良，一面力荐首义功臣杨载雄率一协负责武昌防务。民国成立后，黎元洪极力削弱蒋翊武的力量，百般挑刺和打击首义功臣，杨载雄气愤之极，在这次探亲前已辞去协统职务。到湖南后，被谭延闿聘为高等顾问。

“任振山现在干什么？”郭林问道。蒋翊武说：“任振山现在是守备司令马彪的参谋，是马彪的得力助手，澧州的事情，可以找他。”蒋翊武还说：“杨载雄这次被黎元洪借口裁军，被剥夺了军权。这次我和谭延闿谈妥，让杨载雄担任高等顾问，专事军事方面。你们在湖南有事也可以去找他。”

杨载雄也是蒋翊武、郭林他们的同乡，因此，蒋翊武的话，郭林记住了。听完了郭林的叙述，黎慕军也告诉郭林说：“我去找黎元洪，起先他还是不很情愿，可是我告诉他，一旦宋先生出了事情的严重后果时，他才慌了。他就是怕担责任。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认真做好第二天演讲时，对宋先生的安全保卫工作。”郭林对黎慕军说：“蒋翊武让我带封家书给家里，因此，澧州我们要停一下。另外，蒋翊武还让我去找一下任振山，他们还在暗中准备武装力量。

这是黄兴、宋教仁、蒋翊武等商议的结果，他们两手都要抓，除了大选，地方上的革命武装力量还是要时刻准备积蓄好，应付各种局面出现。此外，蒋翊武说澧州现在管辖着安乡、石门、慈利、安福、永定几县，让任振山替我们船队搞个批文，对我们船队行走澧水流域有备无患。”黎慕军听了很为感触，蒋翊武他们真的把自己看着战友，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绝不能忘记。

回湘西的水路，因为是逆流而上，船队的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由于惦记着宋教仁的安危，黎慕军他们更觉得船队走的慢得很。总算第二天晚上到了岳州，黎慕军急着上岸去找甘绩煦碰头。他把武汉的事讲给甘绩煦听，也告诉他，有人要刺杀宋教仁，让甘绩煦也关心一下宋教仁汉口演讲的结果。岳州，位于湖南省北部，滨洞庭，临长江。在古代尚无铁路、公路等现代交通的状况下，岳州成为三湘四水货物通衢集散之地，是湖南省唯一通江达海的贸易口岸，也是长江中游的重要转口口岸，交通地位与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因为这以前是湖北新军的驻地，所以，辛亥之后，湖北军还继续占据岳州，一再推延归还湖南。而那个谭延闿，也不太着急，故这事拖着，还是湖北军队继续驻防。甘绩煦的驻军据点里能打武昌的长途电话，黎慕军直接和汉口扬子街的交通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正巧是李六如。他听了以后，安慰黎慕军他们，汉口当天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宋教仁的演讲非常成功。李六如还告诉黎慕军他们，宋教仁原本不以为然，认为自己摆的是“堂堂之阵，正正之旗”，无所畏忌。但是、宋教仁最终还是接受众人的劝阻，停止了原定去九江、南昌等地的公开演讲的行程，重新安排日程计划。

最后和黄兴、蒋翊武等人商议下来，决定这几天就去上海。李六如还告诉黎慕军，宋教仁还接受了许多人的好意劝告，决定还是乘船去上海。而且，李六如还说，这次黎慕军对黎元洪的告诫和劝说看来真的起了很大作用。黎元洪不但在武汉地区加强了对宋教仁的保卫。这次宋教仁乘船去上海，黎元洪仍然决定继续将加派了30人的便衣队上船，全程保护宋教仁，直至安全到达上海。黎元洪真的害怕在宋教仁自己的管辖地区出事，他对宋教仁的安全，绝不敢掉以轻心，宁可加强警戒，以防万一。

只要宋教仁平安抵达上海，黎元洪就谢天谢地，万事大吉了。听李六如这么说，黎慕军这才真的放下心来。过了岳州以后，黎慕军和朱芙蓉转而一起住到驳船上，为的是能和黄金忠在一起。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黄金忠的气色看来恢复了很多。身上也不那么疼痛了，说话的力气也有了。“你还是回来吧，弟兄们都念叨你。”黎慕军劝黄金忠。“好，现在我真的把船队当成自己的家了，”黄金忠感慨的说：“其实，当初我也是没法才离开的。那时，乐维堂派我进来跟踪，我自己都不好意思面对大家。兄弟们对我如此恩义，我也不会再做对不起大家的事！”

“你本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大家的事，不要这么想。你帮我们培养了好几个能驾驶拖轮的机长。你指证周而成是因为你是个老实人，正直的人，你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再说，周而成和我们大家还是和从前那样友好。你不要有负担。我们大家都欢迎你！”朱芙蓉马上说：“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周而成叔叔要我告诉你，他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黄金忠轻声说了句：“谢谢。”这个湘西汉子，已经很感动了。过了一会儿，黄金忠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这样会不会连累大家？”

“说什么啊，你做的是好事，人人有责。宋先生是国家栋梁，各民族的希望。也是我最景仰的人。如果日后宋先生做总理，你的功劳不小啊。人们还要感谢你哪！”接着，黎慕军告诉黄金忠，自己和宋教仁打过几次交道，每次够深受感染。一次在上海时，宋教仁亲口对自己说：“我们革命还是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人人幸福的新型国家。我们要建立新的政体，从根本上杜绝专制制度。发挥各族人民的聪明才智，才能有更大的力量来改变我们现在的落后面貌。”“所以，”黎慕军说：“宋教仁虽然还年轻，可是他品格高尚，有远见卓识，还具有一股大无畏精神，将来中国真正的民主共和只有靠他来实现了。”

接着，黎慕军告诉黄金忠，前些日子在长沙，宋教仁受到了无数青年、学生、各界人士的热烈欢迎！大家把宋教仁把簇拥起来，花束、相机和热情的双手舞动一片。

黄金忠说：“常德人还不知道怎么样欢迎他哪。”接着，黄金忠说常德人，男女老少个个都会背诵宋教仁的警世名言：“当不惜杀一人以谢四万万同胞！当不惜杀一人以安万世之天下!”趁着黄金忠高兴，黎慕军进而追问日本人和“乐维堂”，为什么如初这般要置宋教仁于死地而后快哪？黄金忠说：其实“乐维堂”是黑龙会在武汉三镇的分支机构，内部结构非常严密。像他这样低级别的成员，往往只是执行命令。从不问为什么的。

黑龙会一直看好宋教仁的，在辛亥年间，黄金忠也参与了几次用日本人的商船护送宋教仁的往返上海和武汉的任务。从小原善太郎的谈话中，也看得出原先他对宋教仁也很欣赏。小原善太郎在常德也生活过几年，更知道宋教仁在湖南、湖北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因为宋教仁不是一个人，他和刘揆一、刘道一、蔡绍南、胡瑛、章士钊、陈天华、蒋翊武、刘复基等一大批优秀的青年才俊组成的团队，更有年长一些的如黄兴、谭人凤、周震鳞等人悉心扶植他们，所以，宋教仁的能量才能如此巨大。正是从对湖南的了解，对华兴会了解，对宋教仁的了解，黑龙会才要求兴中会和华兴会、光复会等合作，才有了同盟会。

黑龙会不是无的放矢，他们的决断是建立在强大的情报系统上，他们能比普通的国人更了解中国的实情。这次，小原善太郎在去上海之前，除了向黄金忠打听“泛”的情况外，也多少透露了他对当前中国局势的担忧。大清朝的轻易脱轨，南北和谈的顺利成功，孙的举荐让贤，民国的政权被北京的袁世凯夺走，如今，宋教仁又要带领中国走向共和，一个全国安定统一大好局面已经出现了。

这让日本朝野大失所望，他们所期望的中国从此大乱、从而国力削弱的局面已经烟消云灭。这让日本黑龙会愤怒无比。内田良平把一切怒火发泄到孙和其它同盟会领导身上。小原善太郎说内田良平曾经发怒说：“孙如此通敌，与中国自古以来的易姓革命又有何异？我们对孙的期待，无非是希望他致力于完成解放亚洲的崇高人道使命。但我们错了，我们不该对孙寄予如此厚望。”不过，很快在黑龙会上层，对孙的愤怒马上转移到宋教仁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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