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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篇第三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第2页）

&esp;&esp;“荒、荒郊野地？”青梅下巴都要震掉了。

&esp;&esp;陆峻点头：“我当时只相信，这是缘分。虽我贫寒，仍然努力收养下了这个孩子。但……我想，我一直很后悔……”

&esp;&esp;“后悔什么？”

&esp;&esp;“后悔——当初没有把他送去孤儿院。”

&esp;&esp;“为什么？”这下轮到飞星和青梅一齐问了。

&esp;&esp;“以这孩子长成的姿容、智慧……”陆峻说，“想必即使他是哑巴，也同样够格被比我富裕更多的家庭收养。”

&esp;&esp;“我可以打断一下吗？”青梅睁大了眼，“您说的‘即使他是哑巴’，是一种……夸张？还是……”

&esp;&esp;“你们不知道？”陆峻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摸了摸陆昭离的头发，“他是哑巴，从来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esp;&esp;飞星和青梅站在那儿，竟一时不知道是太平间里冷气开得太足，还是这个故事已经曲折离奇到了一种程度，两人现下面面相觑，但也只能听老人继续说完。

&esp;&esp;“我很贫穷，非常贫穷。拼命把他养大，已经是我的极限。但是昭离争气，靠着贷款、奖学金、补助，还是读完了这么多年医，但……但……”陆峻低下头，放在担架上的手指开始不断颤抖，“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被谁杀死……”

&esp;&esp;“请您节哀。”青梅走过去，拍拍他的背。

&esp;&esp;“他现下在医院实习，工资微薄。但贷款，确实还有很大一笔没有还。”陆峻说，“他答应下来，是怕哪一日他出了什么意外……我，完全没有还清欠款的能力。”

&esp;&esp;“所以，类似预支么？”飞星望着眼前的老人，脸色很差。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预支的代价……而现在，这个代价来了。

&esp;&esp;“差不多。”陆峻说，“但我并不知道，他……同时答应了两个人……”

&esp;&esp;“是说曲萼和冷英？”青梅问。

&esp;&esp;陆峻点头：“其实，我也是知道那两个女孩儿的。”

&esp;&esp;“他们先前认识？”

&esp;&esp;“他们都在桐州理工大学读过书，应该是早就认识。”陆峻说，“这两个女孩儿家里有钱，又争得可猛……每年昭离生日，送来的礼物都能堆成山……只可惜……”

&esp;&esp;“可惜他们同一日，出了车祸。是么？”飞星翻着资料，问。

&esp;&esp;“是，具体的，我也不了解。但在那日之后，他们都派了人来见昭离，他们常常谈论很久……直到昭离死后，我才见到他们签下的契约书。”

&esp;&esp;“是什么契约书，可以给我们看看么？”

&esp;&esp;“我没带在身上，如果你们要，日后可以给你们复印送过来。”陆峻说，“大体就是昭离分别与这两家签下契约，愿将遗体供其使用，仅做阴婚一途。使用完毕后，应将遗体捐赠给他的母校医学院……”

&esp;&esp;叁人沉默下来，青梅轻微地吸了口气，好半天，还是呜咽道：“对不住飞星，我想哭……”

&esp;&esp;“我明白了。”飞星合上资料，“所以，你对这一切都知情，这是我们今日来所需要确认的。但，重婚在人间是重罪，在阴间，也不外如是。你怎么看待这一点？”

&esp;&esp;“您……什么意思？”

&esp;&esp;“如果我同时为您的儿子和这两位都结了阴亲，”飞星凝视着他，“所造成的一切后果，您愿意代表您的儿子，表示愿意承担吗？”

&esp;&esp;“什么……有、有哪些后果……”陆峻有些激动。

&esp;&esp;“我只是举例。”飞星说，“如若他们其中一人……哦，一鬼发现，告上……嗯，你可以理解为阴间的法庭。你的儿子，可能在阴间也要面临灵魂分割之刑。你同意这一点吗？”

&esp;&esp;“不！不同意！坚决不同意！”陆峻抓住飞星的手臂，颤巍巍跪下来，“大师，求您，想个法子……我，我宁愿承担那笔欠款，也不愿他……不愿他……”

&esp;&esp;“老人家，您先站好。”飞星将他扶起，“我们先……阿……阿……阿嚏！”

&esp;&esp;她猛地打了个喷嚏，又狼狈地一擦鼻子：“我们先，先出去说……”

&esp;&esp;最后叁人约定，老人下午将契约书带到非星工作室，那之后再继续详谈。

&esp;&esp;而飞星，自然是在青梅的陪伴下，真的做了一回病人，上楼开药去了。

&esp;&esp;等到下午再聚在一起时，飞星摸了摸红红的鼻头，继续说：“现在有两件事。”

&esp;&esp;“……你是不是，都算好了？

&esp;&esp;她也想过，能不能自己直接代嫁。但，那两位小姐家，则是万万没法骗过的。除了她，他们还能去找其他鬼媒人，若清查起来，她这营生就完了，她和裴素章的契约也完了……

&esp;&esp;正想着，她又打了一个喷嚏，心里又恶狠狠地想，鬼会不会传染生病？

&esp;&esp;青梅把陆昭离父亲送走，便坐到飞星对面，给她倒上一杯水：“他们家，真的很不容易。飞星，你这次有把握吗？”毕竟问清已死之人的意愿……听起来确实挺玄乎。

&esp;&esp;“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知为什么，青梅听飞星此时说话，不止带着感冒的鼻音，甚至带着一种恼怒的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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