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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令狐冲苦笑道：&ldo;我是什么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可她还是要这样说我。我问心无愧就是，何必解释。&rdo;

林平之急道：&ldo;可是你不说，她那个性子，才不管你是不是问心无愧，她就是要找个人出气！这事儿本来就是我去求师父师娘的，我去找她说，她要怪还是怪我的好！&rdo;说着便要走，刚一举步，令狐冲喝道：&ldo;站住！&rdo;

他问林平之：&ldo;你为什么要去找师父师娘说，不陪她练剑了？&rdo;

林平之登时呆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令狐冲冷冷的瞪着他，冷笑道：&ldo;你是怕跟她在一起久了，我会不高兴？你心里我是如此小气的人么？&rdo;

他嘴上是这么说，心底深处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岳灵珊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心里只有大师哥的岳灵珊了……而连林平之这个入门不久的人都知道他们曾经的情义，所以他在回避，他在为自己回避，他在同情自己……他越想越是愤怒，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

林平之低声道：&ldo;大师哥，我只是自己不喜欢跟师姐在一起……&rdo;令狐冲斜眼瞧着他，冷笑道：&ldo;哦？你师姐跟你年龄相近，人又漂亮可爱，你为什么不爱跟她在一起？&rdo;

林平之微微一愣，岳灵珊漂亮可爱吗？他摇摇头，说：&ldo;我……我没觉得……&rdo;令狐冲怒道：&ldo;别再说了！&rdo;胸中一腔怒火，无可发泄，忽然提起剑来，长啸一声，一剑向洞壁刺去。&ldo;铿&rdo;的一声，长剑没柄。

两个人都愣住了，林平之脸色煞白，令狐冲满脸的红涨也在慢慢消散，渐渐地变白。他的功力怎么可能精进至此？

&ldo;这山壁后面一定有什么古怪。&rdo;令狐冲白着脸，半晌说道。

无论什么古怪，只要能占住他的脑子不让他想岳灵珊，他就欢迎。他跳起来便去敲那面墙，林平之莫名其妙，也跟着过去，先试了试那柄剑，一上手便知道果然不对，后面是空的。

他告诉令狐冲：&ldo;剑后面是空的。&rdo;令狐冲皱眉道：&ldo;可这里是实心的。&rdo;他说着走到另一边，那里是山洞深处极不起眼的角落，他敲一敲，便响起空空的声音。就是这儿了。

他大步出洞，找了一块大石头，回来狠狠地砸下去。

几下子，石壁便轰然破碎。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平之忽然轻声惊呼，直直的望着身前不远的地面上。

两柄年深日久依然锃亮的板斧，一具白洌森然的骷髅。

令狐冲跌跌撞撞地从山洞中走出来。

他的每一步都像有千斤重，他十几年辛苦练就的下盘功夫仿佛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连正常的举步都困难无比。脸上所有血色消失殆尽，三魂六魄都像被抽离了身体。

走到地上范松的遗骸旁边，他略作停顿，垂下头去看那俯卧的尸骸。能看见骷髅的侧脸，森森的白牙齿像是一个冷笑。他打一个寒噤，脚下踉跄，伸手撑住了墙。

林平之赶忙扶住他另一条手臂。

他回头看看他，迟钝的辨认出那脸上的关切。

他们回到思过崖的石洞里，令狐冲跌坐在石床上。阳光晃进身前，他的眼一时不能习惯阳光，直到这个时候冷汗才涔涔的流下额头。

他发现林平之在他身边，然后再也克制不住，一把拽住他的手，死死地握紧，指节泛白，青筋暴露。他喃喃的说：&ldo;不好了……师弟，不好了……&rdo;

林平之小心地问：&ldo;是我们的剑法，全都……被……&rdo;他看着令狐冲闭上眼睛，痛苦得嘴唇颤抖。那些招式破解掉的不仅仅是五岳剑派的剑法，还有他二十几年人生中最信奉的东西，从此华山剑法于他，学不学练不练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林平之懂得他的难受。他神色镇定，只是面色也有些发白，温温的道：&ldo;大师哥，没事，只有你和我在。&rdo;

令狐冲呆呆的抬头看看他。他艰难地笑一笑，轻声道：&ldo;那把斧子很锋利，我看过了，我们可以把所有字和图形全刮掉，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看到。&rdo;

――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人会看到，连他和令狐冲也看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像令狐冲一样，继续学肯定会被人破解的华山剑法再也没有意义，他有那么一瞬间也曾想过，那些招式，无论是五岳剑派的还是破解招式，如果他能学会，青城派也好余沧海也好岂在话下？可这念头也只是一下子便过去了。

令狐冲被他提醒，点点头，道：&ldo;对，对，应该把它们都削掉，再也不让任何人看到！&rdo;恶向胆边生，豁然起身，说道：&ldo;我们一起去！&rdo;

他说着，拉着林平之便往后洞中走。他们再一次进到范松竭尽全力开凿出来的甬道中，他当先抓住一柄板斧提将起来――只这么一提，范松的掌骨跟着四散而开，他竟是死了做鬼也要牢牢地抓住自己的兵器。

令狐冲一颗冒着火的心登时凉了，呆呆的提着斧子，看着四下里石壁上被范松一斧一斧切削的痕迹，突然心灰得像是要死了。摇摇头，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石壁，喃喃的道：&ldo;罢了，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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