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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半歌声（第2页）

慧儿、兰儿追着李恒到了花园，没敢进来，只在门口竖着耳朵听，此番见老爷怪到了她们头上，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双双奔进花园，跪在地上泣道：“都怪小婢玩忽职守，小婢等甘领责罚，还请老爷别生少爷的气。”

李恒一看这两个丫鬟哭得梨花带雨，心知自己说漏了嘴，把心一横，跪倒在地，解释道：“不两个的事，是儿子趁她们如厕时偷偷跑了。只是父亲，那人真的是个高人啊，他能饮二十坛酒不醉，更要食肉百斤方饱……”

李老爷气得身体颤抖，指着李恒，目视李夫人，森然笑道：“夫人，你看我们生的好儿子！让他好好读书他不听，外面变戏法的术士随口胡说，他便信以为真！”

李夫人见丈夫气得厉害，伸手轻轻摩挲丈夫前胸，劝解道：“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恒儿还小，见识不广，难免受人欺瞒。”

李恒一看，连母亲都不信了，心中顿时更加焦急，正要再说，李老爷断喝一声：“你住嘴！”只得乖乖把话咽下肚去，只急得满脸殷红。

李老爷吐出长长一口气，强自按捺怒火，轻拍着夫人的玉手，说道：“夫人，自古慈母多败儿啊，恒儿今年十四，再过一两年，都能娶亲的年纪了，实在不算小孩子了。为夫我今日，定要好好管教他一番。”

丈夫把话说这个份上，李夫人也不敢再多言，李老爷转头看着李恒，本想叫下人按住他打一顿板子，转念一想，现在已是初夏，每天都要洗澡才好清爽睡觉，要是打得重了，伤口不能碰水，儿子得受多大罪啊。

原地打了两个转，李老爷改口叫道：“来人，给我把这孽子押到柴房，锁上了门，常禄亲自看管，关他三天才许放他出来。”

常禄等一干下人闻声赶来，不顾李恒反对，四五个人一涌而上，将他带到柴房里，早有慧儿兰儿哭哭啼啼的抱着铺盖枕头赶到，在柴火对上弄软和了，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常禄出去。

常禄关门落锁，兰儿在门外哭道：“少爷，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守着你，你要渴了饿了，吩咐兰儿就行。”

李恒这会儿满脑门子官司，也无暇怜香惜玉，匆匆答应一声，一头倒在了铺盖上，拼命想着对策。

那和尚曾言：若是父母不从，让他自己一走了之。但是此刻，就算柴房无所，看管无人，他有哪里能一走了之呢？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他已沉沉睡去。

终是心里有事，觉也睡不踏实，一个个怪梦纷至沓来，一会儿梦到大如车轮的萤火追着他跑，一会儿又梦见鬼车鸟飞到他家宅院上怪叫盘旋，大滴大滴的污血从空中滴下，一会儿又梦见那鬼脸和尚，一刀杀死他父母，狞笑的望着他：“叫你跑你不跑，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忽然，一阵幽幽的歌声响起，李恒一个鲤鱼打挺，从睡梦中惊醒，大颗大颗的汗珠，早已湿透了衣裳。

窗外，常禄老母猪一般的呼噜声，和兰儿细细的呼吸声混杂在一起，看来这妮子真的一直守在外面。

此时约摸四更时分，一片月光清清凉凉，透过窗棂洒进柴房，照得满地如霜。

李恒喘匀了气，凝神细听，果然，幽幽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再仔细听去，却又仿佛是从自己心底响起。

“月光光，照灵堂，灵堂前，发如霜，白发人哭，黑发人亡，君王丧，家邦葬。”

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慢慢从骨头缝隙中渗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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