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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小男孩伸出手，手臂上是一排尚未结疤的伤口，仿佛是被什么凶狠的动物咬的。&ldo;够了吗?&rdo;嗓音嘶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阿一愣了愣，&ldo;我也没想到那个欧巴桑家里的狗这么厉害，所以，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rdo;也不想想，刚才若不是自己，他会被众人打死。

充满嘲意地笑了一声，小男孩蹒跚地向前走去。

&ldo;喂，杂种，你站住!&rdo;阿一愤怒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笨蛋而已，要不是自己带着他去偷些东西来吃，他早就饿死了。他也不想想，现在村子里还会有什么人跟他玩，也就自己好心，看他可怜。

小男孩没有理他，任留阿一在原地跺脚。

[嘁，这个阿一还真是把别人都当成傻瓜。]空中一个透明的影子也不耐烦了，飘飘忽忽地跟在&ldo;杂种&rdo;身后离开。虽然是村长武彦的孙子，却是家里最不得宠的一个。长得不好，又不聪明，却喜欢玩点小心思。见到&ldo;杂种&rdo;没人理会，就想把他收在旗下，给那些整天在自己耀武扬威的哥哥们看看，他也是有追随者的。

无非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弱者用另一种方法来证明自己的方式。

&ldo;杂种&rdo;一开始也以为他是好心。但到后来发现，每次挨揍的都是他，而阿一只是回去搬救兵，请来武彦村长，然后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他的善良。逐渐的，他也没了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ldo;杂种&rdo;的母亲在一次被强盗掳走后产下他。生他之前，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疯了。等他落地时，因为生产而掏空了身子的母亲恢复了一点理智。努力拉扯着他，用不多的乳汁把他养到七岁。

他没有名字。

本来他的存在是让人惊喜的。因为现在人少，即使是强盗的种，也能代表着生命的繁衍。村里的女人们出去一趟，遇上了心怡的男人，就怀了他的孩子从不鲜见。可是&ldo;杂种&rdo;不一样!

他的母亲恨他!

也许是之前遇到了极为可怕的凌虐，也许是他的母亲还有一些难以明讳的苦衷，每次看到&ldo;杂种&rdo;时，目光总是爱恨交织。于是，打骂就成了常事!

更别提为他取名字

那次，发作得狠了，母亲拿着棍棒边打他边哭。七岁的&ldo;杂种&rdo;被打得受不了，满屋子乱蹿，哭叫着救饶。最后竟然把正在烧水的锅给撞翻了，火星四溅，竟然引起了大火。木质的房子很容易很点着了，母亲的疯狂反而停止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神情中尽是疲惫。

邻居们赶来救火的多数是男人，偶尔也有一些女人。但大多数的女人们只是在旁边看着。一些话随着风声隐隐飘到正在努力担水的&ldo;杂种&rdo;耳朵里。

&ldo;活该!&rdo;

&ldo;不要脸的女人，看你变丑了后，还怎么抢我们的食物!&rdo;

&ldo;杂种&rdo;木然地看过去，发现那些帮忙的男人们都是平时来得最勤的。

有时候，他们会留一点点钱，有的干脆拎些吃的来。

然后母亲就把他赶出去。等他回来时，母亲都是一副疲倦的模样。

&ldo;杂种&rdo;很少会受到正常的对待。小时候，他不懂。因为像他这样出生的孩子村里也有，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区别对待。

后来他才明白了。因为他母亲是村里最受欢迎的女人之一。

在这个年代，人命是极为稀少珍贵的，为了繁衍后代，为了让血脉传承，在男人眼里，女人不但能产生爱情，还是生下子嗣的工具。同理可证，女人们为了努力怀上生命，也会形成一阵明争暗斗的潜流。

他的母亲长得漂亮，甚至还带着普通农村女人没有的优雅（据说这是她曾经去过一次城里），能不被嫉恨吗?

其实&ldo;杂种&rdo;也曾经得到过一点点慰藉。更小的时候，他还会帮母亲将家里偶尔多出来的一些少得可怜的钱粮送到爷爷家去。遇到老人心情好，他会被摸摸头。

不过&ldo;杂种&rdo;无一例外地避开了。

因为这跟他送的钱粮多少有关!

他记得更清楚的是，那个所谓的爷爷嫌弃他送的东西少时，那副可憎的嘴脸!

发生意外那天，火烧得其实不大。但&ldo;杂种&rdo;的母亲只是站着，呆呆地看着熊熊的火焰没有逃开。等人们将她拖出来时，已经死透了。剩下&ldo;杂种&rdo;一个人站在房子外，看着烧得半塌的房子发呆。

打从这以后，&ldo;杂种&rdo;仿佛一夜长大了。房子后来被&ldo;好心人&rdo;整理了一番，勉强可以住人了，可是家里所有的地都被他们拿走了，包括那些快成熟的蔬菜。

虽然&ldo;杂种&rdo;的母亲已经死了，没有人跟这些女人争抢有限的钱粮（女人虽然也下地干活，但是这种又快乐又轻松还能拿到钱的活儿干起来更让人开心），可是这些女人还是不喜欢他。因为&ldo;杂种&rdo;没了吃喝，就要去偷!

偷的是大家最在乎的食物!

[小鬼，家里什么都没了。]透明的人影提醒。刚挨了揍，还有力气去找吃的吗?虽然他不说，但她能看得出伤势不轻。那些人手底下没留余力。

他当然是听不到她的话。走了一半，仿佛才想起这件事。他顿了顿，转弯往村外走去。

她一笑，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了。前些日子，他捡了一小段别人扔的破网，在河里做了个小机关。现在只是去看看有什么收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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