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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句豹狐疑地盯着阿梨，半饷才开口：&ldo;你在担心他吗？&rdo;

&ldo;他？&rdo;阿梨疑惑了半天，这个他指的是谁？想来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初赵王给她指配的人是司马尚，驻守代地的将军，阿梨心想，将错就错也好，道：&ldo;终归也是一场缘分，只是好奇，想问问。&rdo;

句豹点了点头，之前怕她伤心，让大家一概不在她面前谈到任何与赵国有关的事情，既然她看得开，他也就无所避忌了，&ldo;去年的交战赵国胜了，司马尚并未参战。至于那个笑话，你应该听过赵国的北部总将李牧，这些年，每次有我们胡人进犯中原边境，他都会让人躲起来，从来没有正面跟胡族交战过，这次逼不得已跟燕国对战，也是一柱香必退，由此得了个名叫&lso;一柱香退将军&rso;，不过赵王似乎很信赖他。&rdo;

&ldo;哥哥信吗？&rdo;阿梨望向句豹。

&ldo;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襜褴现在还没有实力去与之对抗。&rdo;句豹答得坦然。

&ldo;对了，去年的战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ldo;阿梨又问。

&ldo;你不知道吗？就在你回来后不久。&ldo;句豹答道。

阿梨摇了摇头。接下来燕赵又要交战，代燕本相邻，兵力调度无容置疑，而李牧就算不领军，也要时刻备战，更何况，还有来自胡族的威胁，他现在该是枕戈待旦，无时不刻不谨慎警惕着，他有没有准时吃饭？

&ldo;在想什么？&rdo;句豹盯着阿梨，他看不懂她眼里的风景，她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阿梨回过神，强笑道：&ldo;没什么！&rdo;

&ldo;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忘了中原，忘了赵国。从此以后，只要你愿意，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rdo;句豹许诺。

&ldo;哥哥！&rdo;阿梨红了眼，道：&ldo;母妃去逝后，哥哥是阿梨在襜褴唯一的牵挂，若是没有哥哥，阿梨恐怕无处可去了。&rdo;

&ldo;傻瓜！&rdo;句豹揉了揉阿梨的头发，道：&ldo;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忘了，明后天给我做吃的，不重样的！&rdo;

春花秋草，只解催人老。阿梨躺在叶尖泛白的草地上，细数着高飞的鸿雁，迎接她回襜褴后的第二个秋天。不雨不晴，微寒微暖天气，正适合秋狝。

这一天，整个襜褴王宫几乎都出动了，士卒门天未亮就布下了猎兽的罗网，到日近西山的时候，捕到了二头麋鹿，一头白狼，猎了三只沙狐，五头野猪，还有一大堆肥兔和几十串的野禽飞鸟。阿梨手上提了只彩雉，长长的尾羽像火一般红。单于心情大好，带领着高蹄战马三千骑，奔跑在落日平原秋草中，他好似回到了他的少年时光，英姿勃勃，意气风发。靠近王宫的时候，远远的见到一只三十来人的马队正向这边跑来，单于提缰勒马，定睛一看，为首的那人虎体熊腰，须眉似戟，雄姿英风，不怒而威，那不是东胡太子吗？再看马队，十匹脖子上覆了黑彩的白马，驮着二十个黑布大袋子，这是十骑下聘呀！在胡地，这是下聘的最高礼节，通常只有大阏氏跟太子妃才有的待遇。东胡太子已有王妃，他此举是向单于，更是在向雉伊表明他对这门亲事的态度。

&ldo;铎烈见过单于！&rdo;铎烈向单于行礼。

&ldo;欢迎铎烈太子！你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我们出猎收获不错，晚上一起喝酒庆贺！&rdo;单于喜道。

空中南飞的雁群排成了个人字，一只鸿雁因为追赶不及掉了队，而另一只特意放慢了速度，等待落单的那只一起，做成了双飞客。突然，铎烈挽弓握矢，阿梨惊得半张开嘴，&ldo;不要&rdo;二字还卡在喉间，一双鸿雁就已经惨然坠地。眼看着夕阳归雁，红霞漫天，忽而一转，只剩下重重暮云下的一点红，风瑟瑟，野苍苍，晚烟浓。

&ldo;好！&rdo;众人喝彩，单于也拍手赞赏道：&ldo;铎烈太子果然箭术非凡，一箭双雕，好！好！&rdo;

&ldo;单于过奖，铎烈只是想为晚上的宴饮略表心意。&ldo;铎烈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马队后面那一抹红影，他看到她了！不管在哪儿，不管她做何妆扮，她都是最动人的风景。

有生以来，雉伊居次第一次脸红了。他在看她！她能感觉得到，那鹰一样的眼睛里流出的温柔的微笑。她大红的衣裳映在他闪亮的眸光里，灼灼如火烧。雉伊的心砰砰直跳，母后说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为对方而生的，她确定他就是她生命里的那个人。铎烈的目光炙热得肆无忌惮，雉伊终于抵挡不住，害羞地扭过头去。在她身后，阿梨正低头摆弄着那条火红的尾羽。阿梨抬眼，发现雉伊正半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彩雉。&ldo;喜欢吗？&rdo;阿梨问。

&ldo;嗯？&rdo;雉伊看看阿梨，又看看那火红的尾羽，迟不可疑地点了点头。

&ldo;那送给你吧！当是我送给你的嫁妆。&rdo;阿梨想起小时候，她们俩为了一条彩羽大打出手，最终，虽然雉伊赢了，不过，两天后，句豹给了阿梨一条更长更漂亮的。

&ldo;谢谢！&rdo;雉伊本无意，不过她素来喜欢红色，阿梨既然主动送给她，她自是欣然接受。

阿梨自打从中原回来，什么宴会，聚会，她能不参加就不参加。而且，今日的晚宴是雉伊的受聘宴，她一个被休弃的人，出现在宴席上似乎也不大吉利，大阏氏也肯定不乐意见到她。所以，阿梨乐得清闲，白天打猎累得紧，正好歇息补大觉。按照襜褴的习俗，受聘后直至婚礼当天，男女双方都不能再见面，雉伊自然也不能出席。据说那一晚，铎烈太子喝多了，一直喊雉伊的名字。有人问他为何喜欢雉伊居次，他咧着嘴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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