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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卌五章巫蛊（第1页）

随着浔阳瘟疫平息的好消息一起传到上林苑来的，还有另一则坏消息，四皇子慕蓉瑄返程途中遭遇刺客追杀，于刺客交手中跌落山涧触礁石不幸亡故。闻此消息，季淑妃伤心过度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几日后，住在承光宫内的皇太女殿下也突然发起了高烧，这场突入起来的急症几欲要了太女殿下的性命。皇帝差一点儿接连失去两个骨肉，愤怒非常，命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共查真相。

淑妃早产了，虽然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但因为被慕蓉瑄的死刺激到，还是导致了她的难产。这个新诞生而来的小女儿病恹恹的浑身青紫，肚子上还多了一只手掌，显然是一个怪胎。

这趟来上林苑本来没有把淑妃安排在随驾名单上的，她自己说什么想来上林苑看看，也让腹中孩儿见识一下父皇的风采。结果父皇的风采没看到，倒是前后让自己得到了两个噩耗。

“奴婢打听到，季婕妤生下来的那个怪物已经被张贵妃命人沉塘了。”凝露打开食盒，先拿出了一副餐具，一只白瓷碗一把白瓷汤匙和一双白瓷梅花纹箸。接着又端出来几样清淡的小菜。

主食是一盅枸杞小米粥，搭配腌黄瓜、蒸春卷、糯米糕和清炖猪蹄，俨然清淡的不能再清淡。

我披了件褚色的风衣，脸上依旧很苍白，这一切的状态都像极了一个刚刚大病过一场的。凝露盛了碗小米粥给我，又说：“也真是可怜，她怀胎九个月一朝就要分娩了，却出现这样的岔子。”

“是啊。”谁说不可怜呢，接二连三的打击，也不知道这个季婕妤能不能承受得住。先是儿子，再是女儿，最后是自己妃位不保降为婕妤，对于她来说一定是非常难以接受的吧。

两日前，季淑妃因为生下孽种为不祥之兆，被降旨虢其妃位册宝金印降为婕妤。父皇原本是要将其直接废为宝林的，但有大臣劝阻，毕竟其原本是诞育过四皇子的，所以两相权衡只降为了婕妤。

虽然仍旧是婕妤，却是个即将要被关进云林馆内的废人了。

丁香在一旁给我打着扇子，说：“也不知道季婕妤是造了什么孽，这都九个月了呢。”

“或许和她自己平素不加节俭的饮食有关吧。”凝露说，“我家乡也有过这样一例生下怪胎的，那妇人听信江湖术士的谣言，为生儿子顿顿胡吃海喝的还大补特补的，结果七个月就早产了。”

“难道也是个怪胎？”

“嗯，有两颗头和三只眼睛。听说当时就把稳婆给吓死了过去，那家人火速将那孩子给送出去找地方埋了，从此之后那妇人也疯疯癫癫的，最后还被夫家给休了，如今也不知还活没活着。”

听到这里丁香不由得背后一凉，打了个哆嗦：“真可怕啊。”

“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我说。

凝露与丁香都很诧异：“啊？殿下，您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她。”可不是见过吗，上次去青楼夜游，还差点儿被她叫来的打手们给拦在外头呢。

那老鸨本名季如希，和宫内的贤妃同出一族，乃是嫡亲的堂姊妹。二十年前身为季氏长房嫡女的季如希与门当户对的表兄成婚，其实她并不知晓原来堂姐季如欢早已和表兄私定终身两心相许。

本来他们二人商议等季如希因生下怪胎后，给她来个“伤心欲绝愤而自尽”。不成想被他们收买的那个假道士于心不忍，告诉了季如希真相，所以季如希只好开始装疯卖傻，不惜喝下马尿。

不曾想季如希被休之后，娘家不认她这个已经嫁出门去的女儿，无路可去的情况下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伙到襄州搜罗美貌妇女的人牙子。就这样她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后来又进了青楼。

季如欢与表兄好事将近之前，选秀的圣旨下发，季如欢从此一进长安二十余载再未回过襄州。

张贵妃也正是因为掌握了季如欢入宫前的这一秘辛，才一度将已经是四妃之一的季氏当成了自己手上捏着的一把利刃。季如欢也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子，一直在明面上替张贵妃扫清障碍。

季婕妤估计也万万想不到，当年那个被自己逼到装疯无家可归的堂妹还活着。我低头连连吃了三口春卷，是萝卜白菜馅儿的，盐巴放的并不多，且因为饺子皮有点厚的关系，吃起来跟没味似的。

“中午做一道麻婆豆腐和炝白菜吧，孤已经吃了两日的素食，腻了。”我知道凝露不让我吃那些油腻的是为了我好，但总不能让我的味觉彻底离开我的舌头吧，舌头没了味觉吃什么都乏味呢。

凝露望了眼丁香，随后应了我一声：“殿下不再吃一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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