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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第1页）

席向晚斟酌了一小会儿，措辞着开口道，&ldo;你‐‐&rdo;

&ldo;既是假定亲，自然有解除的一天。&rdo;宁端却打断了她，道，&ldo;当初假作定亲，是为了替你解决麻烦；可如今已经是给你带来了麻烦，就不该继续留存下去。&rdo;

&ldo;你先说，你不走。&rdo;席向晚却道。

宁端：&ldo;……&rdo;他视线往下瞟了瞟，见到席向晚细白的手指仍然紧紧抓着他腰间蹀躞，不由得抿起嘴唇，半晌才道，&ldo;我不走。&rdo;

席向晚这才松开了手，她轻抚着自己方才走乱的裙摆，语气听起来似乎稀松平常，&ldo;你知道，若你我真的在这时候宣布解除定亲，会让我变成什么样的人吗？&rdo;

宁端没回答。

他这一日时间，自然是在心中对一切利弊做过反复衡量的。终归是应该选择摒弃自己的私心，放她自由来得更好。

&ldo;人人都会觉得我、乃至席府是不信任你，又因为虚张声势的怪力乱神就贸然解除婚约，简直能算得上是背信弃义了。&rdo;席向晚根本也没有打算等宁端回答，她心中也有些气恼宁端的决定，&ldo;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在想，退亲就由你提出，将一切都背到你的身上，我就能清清白白去找下一个夫家了，是不是？&rdo;

她说罢，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宁端沉静冷淡的双眼，不由得朝他逼近了过去。

宁端反应极快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席向晚立刻跟上两步，仍旧盯着他的眼睛，&ldo;你不记得最开始，你我之间的定亲是怎么来的了吗？&rdo;

&ldo;即便你我不再是未婚夫妻，我也不会让樊子期碰你。&rdo;宁端终于开了口，他解释，&ldo;银环那头已经查到……&rdo;

&ldo;我不听。&rdo;席向晚扬了扬下巴，带着两分倨傲打断他，&ldo;如果樊子期上门提亲‐‐他一定会‐‐那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你说我是嫁给他呢，还是不嫁给他呢？&rdo;

宁端不由得又握紧了手指，悄悄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席向晚这番话说得他恍惚间都觉得她是愿意嫁给他的了，可那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ldo;你……&rdo;席向晚望着宁端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蹙了眉有些不解，&ldo;是你有了想娶的别家姑娘吗？若是这样，那是我无理取闹了，这就立刻‐‐&rdo;

&ldo;没有。&rdo;宁端的嘴比他脑子动得更快，想再收回来也来不及了，&ldo;……我没有喜欢的姑娘。&rdo;

这似乎是他对席向晚说的第一句话。

席向晚松了口气，随即更加不解，&ldo;那你为什么……&rdo;

&ldo;流言不论是谁放出，总归是针对我的。&rdo;宁端终于缓慢地开口，似乎十分艰难地解释道，&ldo;即便那是假的，你也会受到风言风语影响；若是真的，你……&rdo;

如果因为自己的私心影响了席向晚的一辈子，宁端原谅不了自己。

因此即便新帝和属下反复上阵劝他，就连席向晚自己也第一时间派人送了信来安抚他，宁端还是下不了决心放纵自己去做那个拖累席向晚的人。

假成亲毕竟只是他自己在心中想一想的美梦罢了。席向晚已经及笄，下个月便要出丧期，难不成还真为了躲避樊家的提亲而嫁给他？

那席向晚的一辈子怎么办？

而这决定，更多也是宁端对自己的警戒。他一开始只抱着帮助席向晚的心提出假定亲一事，眼下既然已经帮不上她了，那就是时候解除关系，令她能安安全全地离开。

樊家跳不了多久，宁端更会想尽办法护着席向晚找到她真正想嫁的人。

只是他得学会适时功成身退。

&ldo;不可能是真的。&rdo;席向晚蹙着眉，&ldo;我知道一定是樊子期在背后寻的事，你不是什么孤星高照、注定一辈子只有自己的孤家寡人，我知道你不是。&rdo;

上辈子席向晚只听过宁端的名字，知道他不近人情、手段凌厉，在担当首辅的那段时间里是无人可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真正认识了宁端之后，方才知道那些后世流传的说法不过只堪堪讲述了他的一小半罢了。

史官不会记录他是个天冷时候会注意她是不是穿得够暖的人，不会告诉世人他也是个会自己雕刻小玩意儿送人的人，更不会深究这个人为什么到底也没有定亲和娶妻。

可如今她见过这个人的另一面，察觉到他几乎略显笨拙的好感，纵然不能立刻回应，也至少……不能让他在这时候就跑了。

向来是他给予她接受，也是时候由她主动上前一步了。

席向晚想着，轻轻吸了一口气，&ldo;宁端，及笄那日，我有话想和你说，但没来得及说完。&rdo;

宁端垂眼看她，想到自此以后再也没有理由和她站得这样近，也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便生出两分近似暴怒的惋惜来。

他平静地将这份不该生出的情感死死按在了心底，静静等待着席向晚接下来的话。

宁端知道那日席向晚的话显然只说了一半就被席元清打断，他也知道那很重要，只是后来席向晚不说，他便没有追问。

或许，不该让她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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