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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故事在皇甫麟这里,又要从头讲起:
从八岁那年因一身锦袍的相救、到接下来查到温无霜真实身份,到接近温候循成为好友……
……
“所以,敬圣亭也不是一场偶遇?……”
“当你落入敬圣亭的湖中,当你的手伸向朕的小龙玉配时,朕觉得你一定是认出朕来了,朕想认又不敢认。因为,从那一刻起,朕便开始害怕会失去你……”
他救不了落水的母亲,但他再不愿意失去从水中救起的温无霜。
只是,若是挑明,身负父亲之杀身之仇,这日子不知如何过,且说不定会暴露温无霜身份;而不挑明,两人心中终究还是隔了一层,膈应到现在。
他也曾倍受煎熬……
皇甫麟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回首这一生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对温无霜到底做了什么:“朕知道……朕已经没有权利渴望更大的幸福……”
万万人之上,注定只是个“寡人……”
他以他贵族的血统和天赋娓娓地诉说着,那独有的温和与安宁,像一直以来那样,可以让温无霜所有的不安和烦恼都找到休憩之所,她像她曾经仰望着他的那般,她想告诉他,哪怕只是能再见到他,也是她这一生最幸运的事。
何况,他们还一起战胜了最疯狂的风暴和旋涡相爱着。
只是,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终究使他的爱太过克制,而温无霜,也并没有来得及教会他爱的能力。
他的爱里,有柔情,有同情以及极大的尊重,甚至保护,但是他们都知道,那不是爱情。温无霜觉得他只是将自己视作伙伴,是最亲的伙伴,像使厌胜之术那天,皇甫麟敢把这事交于她,说明,皇甫麟是那么的了解她、信任她,没用的本事,她总能运用到极致,其实就是说明,两人早已是一个可以互相依赖的团队……
然而,伙伴关系依然是把双刃剑,因为,他似乎并没有考虑过原本的生活会因为两人的结合而发生的变化,不是你伤了,我会痛;而是,你所有的伤痛,都不要因我而起。
虽然,就像他对温候循说的那样,他的目的,只是想让她归朝承欢,但不是说,别人不可以伤害她,他就可以伤害她。
所以,温无霜对皇甫麟摇摇头,她从来没有责备他知道诲儿对她下毒而隐忍不发,没有怨怪他对她和楚王的误会;没有心碎他对赵姑娘的宠幸;不郁闷纪如云对她的诸多挑衅他视而不见;甚至不嫉妒他救下身穿萝蒿的她仅仅是因为对他母亲的怀念,至于不告诉父母她还活着,这虽然过分,但他有他的筹谋……
这一切的一切,他虽然冒险,但是似乎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控制之下,他之所以对温无霜太多时候不能直视,避而不谈,甚至避而不见,是因为,哪怕温无霜受到一丁点伤害,他也都会经历百倍的伤痛;同样,他也害怕温无霜看到他受到伤害、受到打击、无能为力的样子,他也害怕她会伤痛……
也更因为他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肃清这可怜的、他出生的这个候门世间,没有时间去舔蚀这伤痛……
这是他的态度,亦是他的责任,他别无选择。
皇甫麟还在说:“你知道,朕凭自己是无法成事的,朕需要你给朕温柔的支持、守候陪伴,成为朕的安歇之处,朕才能一直奋战下去……”
温无霜心里的凉寒,是因为感觉到了皇甫麟在做这一切时,好像都与她无关似的。
虽然,她也从没希望一切要与她有关,毕竟,从她六岁那年,他在朝堂上喊出一句“不要伤那萝蒿”,便在她心底扎下初心:她只希望能为他做一个捧茶丫头,陪伴着她,她这一生,就已经圆满……
何况,他也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为父亲和臣属沉冤得雪、为崇圣兵复名建阁……
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初心未变……
就当是他在磨刃的时候,自己在一边端茶递水好了……
皇甫麟看着温无霜眼里的黯淡之光,有些恳切地自怜:“朕竟然在想,经历这一切之后,还能够从这举世无双的美丽眼眸里找到最初的爱慕之意……承欢,你告诉我,是不是朕永远都不可能再赢得你的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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