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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白手套
自从搬进了新的诊室,华吉就开始寻找着适合针灸的病人。
一天,一个男子走进了华吉的诊室,坐在病人的椅子上。他表情痛苦,两只手使劲地捧着自己的脑袋,像是他戴着一个假头套,生怕头套掉下来似的。华吉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男人看上去能有四十多岁,面色黧黑,眼睛疲倦地睁着,眼白布满了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他眉头紧锁着,嘴上嘟囔着,“大夫啊,快救救我吧,我这头疼得快要死了…”
华吉请他把手放在桌子上,他要为他把脉,病人烦躁地摇摇手说:“不用把脉了,我都不知道把了多少脉了,吃了多少药了,打了多少针了,统统不管有。”
华吉愣了,他坐在那,眨着眼,“我总要为你做点检查吧。”
“不用了,不用了。。。”病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本子,扔到桌子上,说:“我所有的检查记录都在上面呢,你自己看看吧。”
华吉拿过本子,一页一页翻着,仔仔细细看着。这里有着这个病人每一次巡诊的记录,有中医的,西医的,各种各样专家的。还有不少检查的记录,有血液的,还有尿液的,脊髓的,脑电图,脑血流图,脑CT等等。
华吉正在看着,旁边的病人不耐烦了,“哎呀,大夫,我告诉你吧,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只要是现在有的,我全都做了,结论只有两个字,正常。你呢,先给我个答复,到底能不能治。你要是不能治呢,就吱一声,别浪费我的时间。”
“嗨,这病人还真够角牙的。”华吉心想。他刚要说什么,二百代爷爷的智慧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笑着对病人说:“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治好的。”华吉拿了个椅子,坐到诊疗床的旁边。对病人说:“我现在就要帮你寻找头痛的反应点,希望你安安静静,不要说话,尽量调整你的呼吸,好吗?”病人抬起头来问:“什么叫调整呼吸?”
华吉耸耸肩,说:“算了算了。”他摆了摆手,“你只要安安静静,不说话就可以了。”
在二百代爷爷的诱导下,华吉立刻把精神集中在自己的两只手上。他的手变得敏感起来,先是感觉到指尖皮肤周围有微微的凉风掠过。当门外有人走动时,手指尖皮肤能微微感受到那振动。他把两只手放在病人的头上,开始细细地触摸起来。先从耳旁两侧向上摸,什么也没摸到,再从头顶往下摸。华吉紧闭着双眼,耐心地调整呼吸,渐渐地,他那敏感的双手,触摸到越来越细的东西。在他的脑海里,勾勒出病人的骨膜,骨膜上薄薄的肌肉,微微刺手的毛茛,圆形有凹的汗毛孔,像细线一样的毛细血管,还能出触摸到像吹口哨搬的气流通过。华吉兴奋极了,刚要动,被二百代爷爷镇住了。华吉的手继续向下滑动着,呼吸也在继续进行着。摸着摸着,在靠近后脑勺的根部,突然触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肿块。华吉刚想再认真地摸下去,病人的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华吉吓了一跳,停止了触摸,睁开了眼睛。放眼望去,病人那茂密的头发什么也没有,一切正常。华吉又把双手放到刚才摸到肿块的地方,胡乱的摸了两下,什么也没有,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华吉吧手放回原处,闭上眼睛,重新调整着呼吸,认真触摸着。这次这个包块被清楚地侦查道了。这个包块的大小,如同一个鸡蛋,从中间纵向铺开,扣在脑门上。周边与皮肤相连,边缘非常清楚,质地硬中带软,富有弹性。
华吉继续摸着,病人趴在那里叽哩哇啦地乱叫,“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他扭动着身子,使劲甩掉了华吉的手,翻身坐了起来。“就是这里…”他重复着,用手使劲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我告诉过不知多少个大夫,说我这里头疼,他们看了半天,说什么毛病也没有。”
“大夫,你发现了什么?”
华吉说:“这里有一个包块。”
“啊,长癌啦!”
“不是了,你放心吧。”华吉微笑着说,“快趴下吧,我还要给你做针灸呢。”
“啊,针灸啊,会不会痛啊?”
“不会了,总比你头痛强吧。”
病人点了点头说:“那倒是。”说完,他又重新趴了下去。华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马上就要给你施针了,请你千万不要说话,懂吗?”
“嗯”,病人闷声闷气地答应着。
在二百代爷爷的诱导下,九根针被均匀地插到了这个包块上,病人的呼吸越来越均匀,他好像睡着了。
华吉也慢慢地把手从针上拿下来,静静的坐在一旁,一会儿,他闻到了一股恶臭味。这个病人放屁怎么这么臭,华吉紧皱着眉头,用手捏着鼻子。可这臭味越来越浓,华吉觉得不对,好像是从这个包块里发出来的。华吉松开鼻子,凑到包块跟前,真是从这里出来的,华吉吓了一跳。
为了躲避这个臭味,华吉干脆溜出去上了趟厕所。从厕所回来后,臭味也消失了。时间也到了,华吉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九根针拔了出来。随着针的拔出,一股股又黑又臭的淤血从拔针处流了出来。华吉赶快用棉球去擦,一边擦着一边流着。淤血不算太多,可也不算太少。
病人似乎醒了过来,他问:“大夫,你扎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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