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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久悲伤肺二（第2页）

老婆婆越哭越凶了。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还不时地伸手抽出放在唐主任办公桌上的歺巾纸。不一会儿，桌子上就堆满纸团。

她脸上这浓妆乱了套，口红被抹到了鼻子上和眼睛上，黑色的眼影又被抹到了脸上。懂事儿的小狗关心的用它的舌头舔着它的主人的脸，可能是想替它的主人擦干眼泪吧，可这下却帮了倒忙，老婆婆脸上厚厚的粉底霜被舔的干干净净，露出来干瘪的皮肤和重重的皱纹。

她哭着哭着，竟然又咳嗽了起来。哭一阵，又咳嗽一阵。唐主任这下子可慌了手脚。他站起身来，弯下腰，伸出右手想去拍拍老婆婆的肩头，可又犹豫了，缩回来手。张开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将两手搓来搓去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护士长正好路过门口，听到里面有哭声，便推门探头进来。见到是自己的大姨坐在那里哭泣，便快步走了过来，双手放在她大姨的肩上，低下头看看，问：“大姨，你怎么了？别哭啊！”接着，她又抬起头，看着唐主任问：“你对我大姨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吓唬她了？她胆子小，特怕事情。

“没……没我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唐主任变得嗑巴了。“我。。。我就是问她的先生。。。”

“嗨！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多年了，我们从来都没敢提过这件事。”护士长一边说着，一边眨眼睛。示意唐主任快走。

“啊！对不起、对不起。正好你来了，快好好劝劝你大姨，我去找华吉。”唐主任好不容易找到了下台阶。一点拱着双手，一边往门口溜去。出了办公室，反手关好门。唐主任一溜小跑的向华吉的办公室跑去。

华吉正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与一个病人聊天。突然右胳膊被别人拽着，他转头一看是唐主任，便一边挣扎一边喊着：“哎哟！唐主任，你干什么呀？我还有病人要看呢？你干什么呀？”

“别管了！我有急事需要你，快跟我走。”唐主任一边回答者，一边连拉带推得把华吉拉到来自己办公室门前，推开门，二话不说地把他推进的屋子里，还快速地把门关上了。

华吉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护士长看见了华吉，向他招手说：“华大夫，你来了！太好了！快过来给我大姨瞧瞧病。”

“哦，是护士长啊！你大姨怎么了？”华吉快步走上前去，站在桌旁。

这时，护士长的大姨已经停止了哭声，却还在不停的咳嗽。

“她咳嗽很多年了，专家也看了不少了，什么药都没少吃，可就是不好。要不你给她摸摸脉，看她怎么了？为什么老也不好？”护士长皱着眉头说。

“好吧！”华吉坐在唐主任的椅子上，伸手把一桌子纸团拨了拨。然后说：“请把手伸过来吧。“”

护士长的大姨一看是个年轻人，立刻摇着手说：“我不看，我不看了。这么年轻的大夫还能看病？连唐主任这么老的老头都看不了我的病，他怎么行？”“我不看了、不看了。”说着就要站起来。

护士长赶忙压住她，“大姨，你别看他年轻，技术可好了，连唐主任都相信他，你看他不是唐主任给找来的吗？”

“来，让我抱着小白。”小白是她大姨小狗的名字。护士长伸手从她大姨怀里把小狗抱着过来。“你快把手伸给小华大夫，好让他给你把把脉。你快点儿吧大姨。”

她的大姨很不情愿把手伸了过去，接着，便把头转向了一边。

华吉把手指头放到了老婆婆的手腕上，沉下心来，屏住呼吸。很快他就觉得身体发热，他知道这是二百代代爷爷上身了。

华吉的手指头在老婆婆的手腕上不停的变化着。一会儿是三个手指头一起下压，一会儿又一起上浮。一会儿又是三个手指头分别舞动，像是在弹钢琴。老婆婆被自己手腕上的感觉吸引了，她把头转了过来。眼睛随着华吉的手指头的变化而转动着。并且不时的抬头看着华吉的表情。心想‘我这咳嗽这么多年，看了多少老中医呀，从来也没见过有这么摸脉的。这个小伙可真奇怪呀！’

这时华吉睁开了眼睛，右手象征性地摸着自己的胡子。说：“你这脉呀，弦细而涩，沉浮不定，有久咳不愈。是因悲由怒起而生怨。怨非常情，而乃滛邪。耗散肺气，故而咳也。”

护士长被华吉的表情弄蒙了，她问“小华大夫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我……”华吉也蒙了，他也不知道这个二百代爷爷在说什么。张着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安静的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门外，这唐主任正趴在门口偷听着。原来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听到这里，他拍了一下自己脑瓜，‘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唐主任心想。于是，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小华大夫说得对呀，我正想这么说呢！对呀！就是这个怨气，使你悲愤久久不去，所以才久咳不止呢！”

“怨气？”护士长被搞糊涂了。“怨气？哪来的怨气？”“你是说我大姨有怨气？她没有老公，没有孩子，也没有朋友。哪里有人惹她呀？她怎么会有怨气呢？”

“我是有怨气。”老婆婆突然转个身，冲着护士长喊着。

“你说什么？”听到这话，护士长惊呆了。她的眼睛睁的很圆。“怎么会呢？该不是冲着我妈和小姨吧？她们对你那么好！”

“当然不是。”老婆婆摆着手。“我是说你姨夫，是我那死去的老头子。”老婆婆露出一副生气的表情。

“天哪！”护士长简直是震惊了。她一哆嗦，差点把小狗扔到了地上，小狗一声吼叫，护士长赶紧报紧了小狗。“怎么可能？”护士长几乎是尖叫了。“你是说我姨夫，他对你有多好啊！你从来不用上班，也从来不做任何家务活，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姨夫为你做的。你不知道我妈妈和我小姨有多么羡慕你呀！你还对他有怨气，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不懂，小娜，那都是表象。”老婆婆亲切地喊着护士长的小名，还使劲摆个手。接着又转过身去对着唐主任说：“唐主任啊，不瞒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电影演员。”

“这个我听护士长说过。”唐主任把两只手放到白大衣的口袋里。“看得出来，你现在也是风韵犹存啊！”唐主任献媚地说着。

华吉觉得唐主任很虚伪。“我可没看出来这个老太太有什么风韵，满脸都是皱纹。唐主任就是会说好听的，我不相信他心里真的会这么想。”华吉在心里嘟嘟着。

“对了，大姨，你是怎么认识我大姨父的？我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件事。”护士长好奇地问着。

老婆婆又转了一下身子，对着护士长说“你姨夫那个时候是交响乐队的大提琴手，有时候去我们那里为我们电影配音，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说完，又转过身去对着唐主任继续说着她的故事：“那个时候我太年轻，才18岁，还是他比我大八岁，认识我后，就拼命的追我。一年后，我们就结婚了。从此我就失去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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