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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木下古龙根下深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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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第二根弩箭穿过街道上沉寂得窒息的空气，射向街道对面的废楼。塞格调整了弩车准心的高度，这一箭并没有直接射向窗内的欧文斯，而是射向了窗口上方半米的位置。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腐朽不堪的横梁直接倒塌，将整个窗口都遮蔽掩埋。

破风声响起，废楼的整个墙体在下一秒瞬间被锋利的刀锋切割破碎成渣，烟尘飞起，在斜阳下像是氤氲的雾气，遮挡住了楼内的情景。

欧文斯垂下双刀，缓步从缺口中走出，他抬头看向街对面的平台，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架孤零零的弩车，塞格早已不知所踪。

“我想我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欧文斯扭了扭脖子，发出阵阵“咔咔”的声音。

塞格翻上了楼房的天台，在之前他又用完了一**生机，现在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他行囊里储存的生机已经所剩无几了，并且弩箭也即将用完。

虽然之前他搜尸时从持轻弩的猎手身上找到了一副小型箭袋，但里面并没有太多的存货可供使用。但说起来，弩箭用来对付欧文斯的确没什么意义，顶多用来分散注意力。但塞格并没有因此将其丢弃，在这个时候，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都要充分利用起来。

塞格抬头，看了看远方，太阳已经很低了，即将落山，古树屹立在斜阳下，宏伟如山峦。这样的景色，这样的处境，和昨天的这时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此刻塞格的处境比昨天还要糟糕，糟糕很多。

昨天，一共有三个强大的猎手对付塞格，但他凭借自己的方式将其逐一击破。但今天情况不同，虽然只有一个猎手，但这个猎手比昨天的三个加起来还要强大无数倍。

这可不像故事书中的骑士故事，只要心志坚定，只要努力，愿意付出生命去战斗，一切都会有希望，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用希望的力量斩尽路途上的敌人。塞格可不是那样满腔热血又心存希望的人，对目前的塞格而言，像欧文斯这样的敌人完全是那种令人提不起战斗**，甚至有些绝望的强大存在，塞格绝不会选择和他硬碰硬，战斗起来也只能用这样斡旋的方式，所以能逃的话无疑是最好的情况。

塞格把头探出天台边缘，确定了一下周围没有欧文斯的身影后，他收好装备，跳向前面一栋更高一些的建筑，用手指扣入石砖间的缝隙，利索地向上攀爬，很快登顶。

借助制高点，塞格向下鸟瞰，这里大致可以看清道路的走势了，只有大概几里路，就能走出枯叶镇了。再远方，可以看见一片不算太宽广的平原，平原的尽头，是幽黑的深渊，深渊上，一座木桥架起，横跨数百米，架到了深渊另一边的岛屿上，岛屿中央，古树参天而立，古树下，匍匐着一道巨大的身影，那是那条白龙，或是说，白龙的尸体。

“呼。”细微的气流自塞格耳畔吹过，像是傍晚的微风。但当塞格感受到这股气流时，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拧转身形，同时抽出阔剑。

刀刃，由远而近，刃上的寒芒是那样的暴戾而慑人。当塞格转身时，刀刃上反射的黯淡阳光还在另一栋建筑物上，塞格抽剑，将下一口氧气吸入肺中时，刀光已在眼前。

“当——”刀剑相击，塞格整个人都倒飞出去，直接撞碎了天台边缘的一圈低矮的石墙，斜坠向地面。

半空中，塞格拧身，倒握剑柄，猛地将剑身刺入一旁的废楼墙体。锋利的剑刃在墙壁上留下一道极长的刻痕，但好歹减缓了塞格的下落速度，塞格蹬墙，反跃而下，落入小巷中。在他落地的同时，欧文斯也跳落到他前方不远处，从二十多米高跳落，他却连一个卸力的动都没有，可想而知欧文斯的身体有多强劲。

看着前方的欧文斯，深吸一口气，双持阔剑，将剑身竖于胸前，就算要逃，也必须应对接下来的攻击并活下来，因为欧文斯挡住了前往枯叶镇出口的正路，塞格可不觉得自己能突破欧文斯的刀刃。

欧文斯动了，依旧是那快如幽灵的速度，双刀交织开合，宛如一架移动的绞肉机朝塞格靠去。这次，塞格看清了欧文斯挥刀的动，看着那闪亮的刀光，塞格预感，如果被劈中，绝对不会像之前那样只是单单受伤，而是被直接肢解。

但既然看清了动，塞格就能找到应对的方法。他后退半步，屈膝蹲下，然后猛地向上一跃，阔剑钉墙，甩腿向前一荡，直接飞过欧文斯的头顶，落到后者身后的街口。

“轰——”身后的墙架被斩断倒塌，灰尘如浪花般飞动。欧文斯的这一套刀法有着明显的缺陷，他将极快的速度和刀速配合起来，虽然威力极强，但是却无法自如控制，一但开始，就不能想停就停了。这一击未能将塞格直接枭首，那么就失去了一次击杀机会。

塞格不去看身后的情形，他立刻收剑，向枯叶镇的出口方向开始奔跑，几乎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快了，已经快到了，在街道的尽头处，已经可以看见那拱形的巨门，门框上早已失去了门板，透过门框，可以看见平原上那随着晚风微微飘摇的野草。

塞格离大门越来越近，他只想赶快跑到大门外，赶快去近距离看一看那棵古树的雄伟，不知道为什么，塞格对那棵古树有着怪异的执着，离目标越近，这种执念就越明显，这样的执着让塞格这样的人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了第二位。

“轰隆——”塞格身侧的墙体轰然倒塌，欧文斯的身影从中出现，双刀反射了残阳的光线，刺痛了塞格的双眼，他立刻抽剑抬手，挡于身前。

刀剑交织，欧文斯右手的刀猛然下压，塞格身形后退数步，勉强卸去冲击力，手臂一阵酸麻的感觉。但前者可没有丝毫要缓下来的意思，刀锋闪动，刀光如绽放的花，从四面八方同时斩向塞格的身体。

塞格双持阔剑，左右抵挡，一阵阵精铁相交的清脆声响在他耳边回荡，双臂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塞格几乎是靠战斗本能才不至于让阔剑脱手，而欧文斯依旧游刃有余。

一记凌厉的横斩，刀刃劈在剑身之上，塞格握剑的双臂都被带向一旁，左手小臂的尺骨传来濒临断裂的不妙声响。就在塞格武器被支开，空挡大开的同时，欧文斯的右手刀猛地劈向。

“哧。”血液溅起，顺着欧文斯的刀锋飞了出去，在布满尘土的地面留下一道由血珠组成的细长红线，在斜阳下显得分外醒目。

一道伤痕从塞格身上出现，自左腰到右肩，深可见骨，血涌不止。如果不是刚刚最后关头，塞格后退了半步，这一刀就能将他直接斩为两段！

塞格向前倒去，他用阔剑支撑住身体，没让自己直接倒地，以一阵眩晕感袭来，侵蚀着他的意识，死亡的威胁笼罩在心脏上，曾经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浮现。那段记忆塞格原本早已忘记，但这时却突然清晰的浮现与脑海中。

一段即使被记起也希望自己忘记的记忆。

雨夜枯林，血漫泥沼。那时，似乎也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吧，失去太多血液，即将死亡，但最终自己还是活了下来，是怎么活下来的呢？记忆断断续续，本就不清晰的意识变得更加混乱，塞格几乎握不住剑，就要倒下去。

“去死吧。”欧文斯走到塞格身侧，双手持刀，高举过头顶，准备将他斩首。

想起来了！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意识变得清醒，原本有些涣散的双目再次恢复聚焦，看向了身旁欧文斯的脚下的石砖。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当时的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吧？如果那时自己就放弃了，一定早已被溺死在自己的血液和泥水之中了。支撑自己活到现在的，不是什么希望，而是**，对活着这件事本身的**，以及那从未改变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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