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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婵受命往和光藏拙去,和光前迎了人,为首的郭秋杏早早的磕头拜下“妾中才人郭氏恭请修华淑安。”
宋临婵命冯圆将人扶起来,仍旧哭啼模样入内,郭秋杏悻悻随人往里走,一路紧垂着首。待宋临婵坐好,她依旧不声响站着。宋临婵擦了擦眼泪,问“你是…”郭氏闻言又拜下去“妾中才人郭氏。”宋临婵接过冯圆递来的茶“姐姐…”
郭氏速而叩首“修华…妾岂敢当您一声姐姐…”宋临婵见状摒退了宫娥,扶起郭氏“…见了你…令我想起大姐姐了…”
说起这个“我”字,万乘之语令其心有余悸,宋临婵一碗茶在手里颠来倒去散了凉气,要饮时郭秋杏说“修华…妾…给您续一盏热的?”宋临婵闻言摇摇头,兀自将盏中茶倒入盆栽中,又倒了一盏给郭秋杏“姐姐多大?”郭秋杏又想下拜磕头说“不成”,只是被她抵住,只好说“妾十七了,只小万乘五个月。”宋临婵点了点头“再过两日,便是我生辰了,我将满十四岁了。”
郭秋杏见状有些心疼,然下对上却全然不该有此念,是以她只是说“修华,届时妾给您做绣屏,妾的绣屏做的连圣人皆说好看的。”宋临婵点点头,又问“姐姐缘何入内宫掖呀?”
郭秋杏闻言有些羞腆“妾是潜邸随上来的,是万乘未践祚时侍奉之人。”宋临婵应声答“这内宫掖…还有…人吗?”郭秋杏觉此句有趣,语气不免轻快了些“有的。圣人您将将见过,还有观曜的荀贵嫔,贲华的佟才人,丹藻的怀中才人。”宋临婵仰头问“姐姐,宫掖里的日子,好过吗?”郭秋杏想了好半天才回说“谨慎度日,不招惹上位,自得安乐。”宋临婵抱膝坐下来“姐姐,这么大的殿阁,昔日就是你一个人住着啊…”郭秋杏摇首“修华,妾份位低,屋室小。”宋临婵闻言颔首“这么大的殿阁…我害怕…空荡荡的,孤寂的很…”郭秋杏闻言蹲下身来温声说“修华别怕,修华若怕,妾陪着修华好不好?”
宋临婵牵住她的袖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是夜,常盛殿召中才人郭氏。宋临婵偷偷与冯圆去瞧,见屏风后郭秋杏除尽了衣物,两个女官在她身上摩挲一番后,才让她躺入一早备好的锦被里去,由两个中贵人抬着入小轿去。宋临婵看的心惊胆战,直到回去冯圆哄了她半个时辰,她方睡着。
翌日。一早冯圆接了圣人的意,说圣人这两日病重,只命停了早省,便连嫔御侍疾亦一概免了。早膳过后,郭秋杏按例来拜谒宋临婵。宋临婵见她神色憔悴,问“姐…中才人怎么了?”郭秋杏环顾一周,宋临婵摒退宫娥,挽了郭秋杏的手让她落座,郭秋杏才缓了缓气说“妾…昨夜进幸…”
宋临婵的脸蹭的红了,郭秋杏未察觉接着说“万乘他…我不慎喊出了声…万乘就命人责我…”说罢郭秋杏自挽其长袖,宋临婵见她小臂上一片红肿,郭秋杏嘤嘤哭起来,说“修华…再疼…您亦不要出声啊。”宋临婵见状去司药局送来的药箱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瓶像样的药来,一面吹着气一面替她涂抹,郭秋杏忍着疼说“修华,我问过佟姬和怀姬,她们皆说,万乘在那事上不肯有一分的悯惜…但我猜…圣人与荀贵嫔不会…”
宋临婵赤着脸问“姐姐,我读书,说二人除衣物,巫山云雨一番…既是淋雨,怎会疼呢?”郭秋杏失笑“你未承司寝教导,如今尚不知晓,不过你年岁小,大抵万乘…是肯惜悯一二的…”两人正说话,外间禀说几个嫔御皆至,以荀氏为首。郭秋杏闻荀氏姿态骤然卑怯,待外间传“荀贵嫔到。”
郭秋杏便牵扯宋临婵拜下磕头,两人将安词齐整的道出“妾请贵嫔安。”四面皆拜,跟着的怀姬与佟姬拜下,蒸着四月的热,不时传来丝丝阵阵的清风。郭秋杏的后脊被汗濡湿,亵衣沾连在背上,额间不时掉冷汗。宋临婵跪的膝盖发疼,不敢用手去揉。佟姬跪的发昏,紧在自己手背上掐令自己清醒。熬了两刻钟,郭秋杏只觉有人抬起了自己的脸颊,劈手便是一掌,打的她头脑昏聩。接着见荀氏以铜盆里的清水盥手,唾道“污秽!”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宋临婵不知所以,却见郭秋杏的左颊红的斐然,欲开口替她说话,郭秋杏死死拦着她,膝行说“贵嫔,妾知错,妾领罚,在此叩谢您亲赏的罚。”
宋临婵震撼的望她,只觉这一刻她恍然清醒,醍醐灌顶,这内宫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去处?缘何知她入内宫掖,一家哀泣嚎哭,荀贵嫔哂“知晓我缘何掌你吗?”郭秋杏闻言连连回说“妾有罪。”荀贵嫔以宫娥递上的白绢细细的擦每一根葱指“见幸亦能见过谬来,可当真是古今第一人!”郭秋杏闻言自掌于其面“您罚的是,妾有罪…妾不敢劳您的柔荑劳碌,自行…”她的话被折断,荀贵嫔以手抬起她的下颚,说“自轻自贱。”郭秋杏闻言,眼泪衔在眼珠里,久久不出。荀贵嫔扶宫娥手立着“赏你二十杖,你们皆好好瞧着。怎么侍奉,怎么进幸,能习的,今后做嫔御,习不得的,今后为冤魂。”
说罢她冷涔涔说“嫔御受责的规矩,且不用我再赘述了吧?我不留旁侧人,全你最后一丝脸面,这几个嫔御左右看你的身子,亦不算折辱你。”说罢她出了殿,徒留两个她的宫娥于侧。宫正司的人抬了刑凳入内,两侧举竹杖的宫人厉然可畏,有一荀氏宫娥上前来扯开郭秋杏的裙带“怎么着?中才人不领这罚?”郭秋杏的眼泪啪嗒啪嗒连连坠下“妾…妾甘之如饴。”说罢自行扯开裙带,露出亵衣亵裤后,她再不动。两个宫娥见状斥说“你磨蹭什么!”
宋临婵见状起身拢住郭秋杏“你们做什么?”其中一个宫娥上前推开她,说“修华,您将将入宫,请您擦亮了眼瞧着,这开罪万乘的罪人是如何受责的。”说罢将郭秋杏推至刑凳之上,有两个宫娥扯住她的臂,以细绳束缚,有宫娥取了白布塞入她口中,那宫娥便一扯她的亵裤至脚踝,郭秋杏大片如霜雪之肤随之而露,接着,宋临婵亦被两个宫娥桎梏,只得眼睁睁看着一杖连一杖的击打在郭秋杏的后股上。待二十杖责过,郭秋杏全无意识,两个宫娥解了绳子,替她盖上方才褪下的亵裤说“中才人,还不谢赏。”
宋临婵见郭秋杏昏厥,上前连连叩首说“妾为和光主殿人…妾代其叩谢赏赐…”两个宫娥几然对视说“差事成了,奴这便回殿复命。”宋临婵待她们出殿,方上前去唤人,佟姬磕了头急急走了,怀姬留下擦了擦郭秋杏额间的汗“修华,妾略懂医道,贵嫔惩的无人敢看顾,妾在司药局有些门道,许能为郭姬试一试。”
宋临婵连连点首,后遣了两个宫娥将人搀至内殿休养。晚间郭秋杏起了高热,怀姬取来药酒给她擦身,宋临婵一直在旁守着,该递绢子便递绢子,该喂药便喂药。怀姬怀瑕说“修华,你是个好人。”宋临婵抬首看她,摇摇首说“中才人,郭姐姐,亦是好人。”说罢卷起她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替她涂抹伤药“无奈生不逢时。”怀瑕闻言哂道“郭中才人原是侍奉荀贵嫔的,万乘看中的,荀贵嫔为此事和万乘闹了大半年,最后还是予了她妾的份位,原本以为,郭姬熬成了中才人,便了结了,却不料荀贵嫔这般折辱。”宋临婵闻言回说“怀姐姐,内宫掖有人能压她吗?”怀姬摇首“圣人常年抱病,身子不爽利。万乘最恩遇荀氏,是以无人压得了。”宋临婵垂首,手攥成粉拳砸于软榻上“万乘怎么…”
怀瑕急忙说“噤声!你可晓得你要斥谁?今日郭中才人缘何受惩?修华,您如当真悯惜郭中才人,就该去亲近万乘。您搁着大好的身家,显赫的置位,能压那人三分之势,妾便代阖宫的女眷稽首谢您。”
宋临婵闻“万乘”二字,脑中一阵阵发白,徒然无思中询怀瑕“万乘…不好亲近…”怀瑕嗤笑“宣修华,您是姬妾,是嫔御,您想避着万乘一世吗?您真不晓昨日万乘为何召寝郭中才人?如你能侍奉万乘,万乘尚需传郭中才人来折你的脸面吗!”宋临婵心骤痛,只觉得这番指摘入情入理,她扶着软榻几次起身无果,怀姬看不过搀她起来。宋临婵泪眼朦胧“怀…怀中才人…是我…我牵累了她?”怀瑕以袖替其拭泪“昨儿万乘根本没把郭中才人当个人待,郭中才人出了声响又如何?宣修华,您记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万乘说什么,行什么,你只恭敬的受,赏你恩,你叩谢,赐你惩,你亦要叩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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