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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于阗国入贡。
丁酉,诏礼部:“进士依旧试策五道。又,祖宗袒免亲已授官者,听锁应;及非袒免亲,许应举国子监及礼部,别为一甲,试两场,五分为额,发解所取不得过五十人。殿试与正奏名进士试策,别作一项考校。累举不中,年四十者,申中书奏裁,量材录用。”
癸卯,三司言:“近奉朝旨,将旧法东南盐钞委官于在京等七处置场,每席三贯四百,权于内藏库借见钱二十万贯应副收买,候贴纳到盐钱逐旋拨还。寻令市易条依此收买。本务申,客人拥并赴务投下文钞,据所买计用钱五十九万三千馀贯,省司全阙见钱,深虑有妨钞法。欲将在就客人所乞中卖文钞,除单合用钞别无收附,对勘却退,令于向西州军官场就近勘合中卖外,其馀钞数,尽行收买。价钱内三分支还见钱,馀七分依沿边入中钞价,细算合支价钱目,给与新引。所有合贴新钞,候降下指挥,从省司牒三班院,差使臣一员,赴制置解盐司取拨合销新钞,赴市易条下界契勘书填给付客人,令于解地请领盐货。所贵买尽民间旧钞,兼客人换得新引请盐,趁时变卖。”从之。其新钞仍在熙宁十年合出钞额。
甲辰,河东经略使韩绛言:“岚州合河津并无地与夏国接界,乞减寨主,量留厢军五人,及废上下津十七铺。又,上平关虽当把截津要,亦阻黄河之险,欲止留监押一员,军士三百人。”从之。
五月,庚戌朔,监两京抽税竹木务、太子中允程颢改太常丞。以知河南府贾昌衡等言颢通古今,行谊修洁,改官八年,未尝磨勘故也。
戊午,诏修仕宗、英宗两朝正史,命宰臣吴充提举,以龙图阁直学士宋敏求为修史,集贤院学士苏颂同修史,集贤校理王存、黄履、林希并为编修官。
癸亥,知越州、资政殿大学士赵抃知杭州。抃知越州时,两浙旱蝗,米价踊贵,饿死者什五六。诸州皆榜衢路,立告赏,禁人增米价。抃独榜衢路,令有米者任增价粜之。于是诸州米商辐辏诣越,米价更贱,民无饿死者。
先是淮浙饥,诏出本界上供米损市价粜,以活饥民。发运副使卢秉言:“价虽贱,贫者终不得米。请偿籴本,尽以其馀赈恤流民。”诏可。是岁奏计,帝问曰:“如闻滁、和民食蝗以济,有之乎?”秉对曰:“有之。民饥甚,死者相忱籍。”帝惨然曰:“独赵抃为朕言,与卿合。”前此发运司入奏,多献羡馀以希恩,秉独以钱七十万缗偿三司旧负,因言:“发运司但督六路财赋,以时上之,本无羡馀;以进者,率正数也,乞遂禁绝。”帝嘉纳之。
丙寅,诏郑州长史柴衮,令流内铨与注远处主簿或尉。衮,周世宗之侄玄孙,受命已十年,乞注一官故也。
庚午,诏:“侍御史知杂事蔡确,知谏院黄履,定夺卫州运河及疏浚黄河利害异同、理曲不实之人,劾罪以闻。如合就按验,辍官一员及取旨遣内侍同往。”
初,熊本既受命,与都水监主簿陈祐甫、河北转运使陈知俭共按问,诸埽言:“八年故河道水减三尺,浚川杷未至间已增三尺,杷至又增一尺。且从此以前十年,水皆夏溢秋复,不惟此一年,水落实非杷所至。”本等乃集临清、冠氏县十五人责状,及据埽上水历,即南岸以杷试验,虽小有增深寸数,翼朝再测,已与未浚时无异。又访议者,皆以运河之兴,有费无利,且为官私之患。遂以文彦博所陈为是,奏乞废浚川司。
时范子渊在京师,先闻之,遽上殿言:“熊本、陈祐甫,意谓王安石出,文彦博必将入相,附会其意,以浚川杷为不便。臣闻本奉使按事,乃诣彦博纳拜,从彦博饮食,祐甫、知俭皆预焉,及屏人私语。今所奏必不公。且观彦博之意,非止言浚川杷而已。陛下一听其言,天下言新法不便者必蜂起,陛下所立之法大坏矣。”帝颇惑其言,诏以本等奏送都水监及外监丞司。子渊遂讼本等以七月中北岸水历定五月中南岸河流涨落,又不皆至河所视其利害,及大名府已尝保明用杷浚二股功利牒转运司,兼本等专取索浚河司事总四千七百馀纸,即未尝取索大名府安抚司转运司事相参照。而确亦劾本奉使不谨,议论不公,乞更委官定夺是非。故就委确及履仍即御史台置狱推究。
同提举成都府等路茶场公事蒲宗闵言:“本司船卖解盐,已蒙改法,依旧通商。外有茶法,事迹相关,须至更改。每年欲起发茶四万驮赴秦州、熙河路,依市价卖,仍认定税息钱,应副博马、籴买粮草。并川峡路民间食茶,许逐场依市价添减收买,每贯收息钱一分出卖,仍沿贯纳长引钱。凤州、凤翔、永兴军、环庆路州军亦依旧为商地,分许客人于川中茶场算请兴贩。”知彭州吕陶亦言官场买茶,亏损园户,有致词诉及生喧闹。旋诏川中茶场免收息三分。
丙辰,辽玉田、安次县有蝝伤稼。
己巳,辽主驻犊山,宴群臣。辽主曰:“先帝用仁先、华噶,以贤智也。朕有仁杰、伊逊,不在仁先、华噶下。”欢饮至夜乃罢。
甲戌,太白昼见。
辽太子自母后之变,忧见颜色。而耶律伊逊之党,以皇后废立皆由其谋,欣跃相庆,肆腾谗言谤,忠良之士,斥逐殆尽。护卫太保萧锡沙辨黠,善揣摩人意,数出入伊逊家,见朝臣不附者,辄擿使去之,锡沙得迁殿前副检点。会护卫萧和克谋杀伊逊事觉,伊逊械系之,考劾不服,流于边。锡沙谓伊逊曰:“今太子犹在,臣民属心,大王素无根柢之助,复有诬皇后之怨,它日太子立,大王置身何地?宜熟计之。”伊逊曰:“吾忧此久矣。”夜,召其党萧德哩特,谋所以构太子者。乙亥,伊逊使其党护卫太保耶律扎喇等告都部署耶律萨喇、枢密使萧苏萨等谋立太子。辽主命按问之,无迹,乃出萨喇为始平军节度使,苏萨为上京留守,鞭护卫六人,其馀各徙于边。
丙子,辽以西北路招讨使辽西郡王萧呼哩额为北府宰相兼知契丹行宫都部署事。呼哩额,孝穆之孙,便佞滑稽,尚郑国公主,拜驸马都尉。初与耶律伊逊不协,出为宁远军节度使。自后呼哩额揣知伊逊意,倾心事之;伊逊欲引为助,遂有是擢。
丁丑,诏使臣换文资,试律令大义十道,以八通为上,六通次之,四通又次之,并为合格,中书取旨。
戊寅,辽诏告谋逆者加重赏,耶律伊逊之谋也。时有耶律喏噜与其弟乌页皆党于伊逊,时号二贼。
六月,己卯朔,辽耶律伊逊使其党牌印郎君萧额都温仲父房之耶律托卜嘉上急变曰:“昨者耶律扎喇所告萨喇等,其事皆实,臣亦与其谋,本欲杀伊逊而立太子。臣等若不言,恐事白连坐。”辽主信之,杖太子,幽之别室,命伊逊及耶律孝杰、耶律仲禧、萧呼哩额、杨遵勖、耶律延格、萧锡沙等鞫治。太子具陈枉状,谓延格曰:“上惟我一子,今为储副,尚何所求!公与我为昆弟行,当念无辜,达意于上。”萧锡沙闻之,谓延格曰:“如此奏,则大事去矣;当易其辞为款伏。”延格入,如锡沙言奏之,辽主大怒。中外知其冤,无敢言者,惟北院枢密副使萧惟信廷急之,辽主弗听。伊逊等穷治太子之党,逮北院宣徽使耶律托卜嘉、汉人行宫都部署萧托卜嘉等下狱,不胜榜掠,皆诬状。伊逊恐辽主犹有所疑,引托卜嘉等庭诘之,各令荷重校,绳系其颈,不能出气;诸人不堪其酷,唯求速死。伊逊乃入奏曰:“别无异辞。”遂杀萧托卜嘉、耶律托卜嘉与其弟陈留及东宫宿直官,遣使杀始平军节度使耶律萨喇、上京留守萧苏萨及其诸子,执萧岩寿、萧和克至京,杀之。时牵连被杀者众,盛夏,尸不得瘗,地为之臭。流耶律孟简于保州。
壬午,注辇国遣使朝贡。
癸未,诏:“南京、郓、兗等州及邢州之臣鹿、洺州之鸡泽、平恩、肥乡县盗贼,并用重法。”
丙戌,辽废太子浚为庶人,囚之上京。太子将出,曰:“吾何罪而至是?”萧锡沙叱令登车,遣卫士阖其车门而去。萧德哩特监送太子,时促其行,不令下车,起居饮食,数加陵侮,至则筑堵环囚之。西南面招讨使吴王萧罕嘉努上书言太子冤,不报。
丙申,知制诰孙洙言:“熙宁四年中,建言者患制诰过为溢美,以谓磨勘迁官,非有绩效,不当专为训词。遂著令,磨勘皆为一定之辞;文臣待制、武臣閤门使以上,方特命草制,其馀悉用四句定辞。遂至群臣虽前后迁官各异,而同是一辞;典诰者虽姓名各殊,而共用一制;一门之内,除官者各数人,文武虽别,而并为一体。至于致仕、赠官、荐举、叙复、宗室赐名、宗妇封邑、斋文疏语之类,虽名体散殊,而格以一律,岁岁遵用,非所以训百官,诏后世也。前世典章,本朝故事,未尝有此。陛下天纵神圣,言成典谟,而典诰之臣乃苟简如此,岂称明诏所以垂立一代制度之意哉!伏望皆令随事撰述,但不得过为溢美,以失事实。”诏:“舍人院撰词,少卿监以下,奏荐叙封,每遇大礼一易;恩泽举人,每科场一易;封宗室妇女,逐时草制;文官转官致仕并选人改京朝官知县,并随等撰定。”其后舍人院又请“百官封赠,尝任待制、观察使以上其子封赠,并随事别撰。”从之。
辛丑,枢密院言:“闻邕州、钦州峒丁,其人颇骁勇,但训练不至,激劝无术。欲委经略司选举才武廉干之人为都司巡检等,提举训练,每季分往按阅。逐峒岁终具武艺精强人数,首领等第给俸;提举官以武艺精强五分以上议酬奖。仍令五人附近者结一保,五保相附近者结一队。每按阅,保、队各相依附;至于战斗,互相救助。勇怯分为三等:有战功或武艺出众为上等,免差役;人才趫捷为中等,免科配;馀为下等。常日不妨农作,习学武艺,遇提举官按阅,即聚一村按试,毋得豫集边境。有盗贼,令首领相关报。”从之。
壬寅,三司言铸大钱欲乞且依旧额,今后如有添铸,乞除陕西、河北、河东外,诸路并铸小钱。又言河北西路转运司请于邢、磁州置监,鼓铸折二铁钱十万贯,今相度欲于永兴军路铸折二铁钱十万贯,却于河北西路添铸大铜钱。并从之。
丁未,置岷州铁城堡。
戊申,辽遣使按五京诸道狱。
秋,七月,辛亥,辽赏告谋废立者,护卫太保札喇加镇国大将军,预边州节度使之选;祗候郎君耶律托卜嘉加监门卫上将军,牌印郎君萧额都温为始平军节度使。额都温,即萧托卜嘉之弟也。先是萧托卜嘉尚赵国公主,公主,懿德皇后所生,故萧托卜嘉与太子善;耶律伊逊嫉之,卒及于难。额都温见其兄死,遂欲逼尚公主;辽主许之,拜驸马都尉。公主以额都温党于伊逊,恶之。
辽徙太子馀党于边。耶律努旧与耶律伊逊有隙,亦在徙中。其妻萧意辛为呼图公主之女,辽主以公主故,欲使意辛与努离婚。意辛辞曰:“陛下以妾葭莩之亲,使免流窜,实天地之恩。然夫妇之义,生死以之。妾自笄年从努,一旦临难,顿尔乖离,背纲常之道,与禽兽何异!幸陛下哀怜,与努俱行,妾虽死无憾!”辽主从之。意辛在流所,亲执役事,无难色,事夫礼敬有加于旧。
伊逊追憾女子常格尝作诗讥己,欲因太子事诬以罪,按之无迹,获免。会其兄耶律迪噜谪镇州,常格与之俱。时朝臣屏息事伊逊,太子之废,扬扬如平时。常格在谪所,恒布衣疏食。问曰:“何自苦如此?”常格曰:“皇嗣无罪遭废,吾辈岂可美食安寝乎?”闻者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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